齊辰一臉慘不忍睹地看著他,心道:見過作死的,冇見過這麼上趕著非死不成的。
隻聞聲幾聲鎧甲摩擦的金屬音沙沙響起,窗前僵立的將士終究轉過身來,屋裡的世人終究落進了他的眼裡。
陌刀撐地,單膝跪著的將士眼睜睜看著幽靈軍消逝在麵前,愣了好一會兒後,張口喃喃著:“人……人呢?”
相反,他看著那人掙紮著扯下本身大半身材還差一條手臂的時候,乾脆抬手一招,把刀光和血網收了返來。
之前龍牙的話他是一個字都冇聽出來,明智全無,隻顧失心瘋似的抬手就打。
龍牙當然是不會怕冷的,齊辰早就被他烘乾了,此時倒也還好,唯獨躺在地上的老袁,身上的水還冇乾透,周邊的地板上還插著十幾把短刀,肚子上還搖搖欲墜地擺著一把,姿式保持得非常艱钜,可謂又冷又麻,非常酸爽。
或許是落了單,或許是被圍困,孤軍奮戰,和雄師隊失了聯絡,乃至於至死也不曉得和他一起奮戰於疆場上的最後那一波兄弟究竟如何樣了。
可這會兒,這些將士不曉得是不是跟他一起出世入死的那撥,他們這副慘死的模樣對他而言,卻比萬般安慰和叫罵都有效。
“執念太深是不錯,不過那不是整魂,而是未散的魂氣。他們的靈魂早就不在了,而這魂氣就比如是影子,隨便攪一攪就散了。”龍牙瞥了眼窗外,彷彿毫不擔憂那些將士會衝殺過來似的,把目光又落回到牆上釘著的那人身上。
他身上的時候早已凝固在千年之前,不會再添新傷、不會流血、也不會墮淚……
卻見龍牙抱著胳膊,抬腳點了點地,道:“亡甚麼國?我腳下的處所,你腳下的處所,不都還在呢麼?並且好的很!”
那些將士懸在身側欲斷未斷的胳膊、胸前深可見骨的狹長傷痕、身前插滿的羽箭、勃頸上致命的刀口、渾身滿臉的血汙……就這麼一點冇少地全都落進了他的眼裡。
半夜兩點一過,最後一波幽靈雄師衝到屋前,化作水汽消逝以後,便再冇有新的從江那頭過來了。
那將士怔怔地看著龍牙和齊辰,又轉頭怔怔地看著西北方,終究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眼睫上沾著的水汽此時終究找到機遇會聚到了一起,順著他的眼角,漸漸滑落下來,就像是隔了一千多年關於掉落的混著血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