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逆光的啟事, 他的側臉比初見時多了暗影, 不再那樣張揚。擁堵的樓道混著體汗和衣物的味道，宴暘皺了皺眉，語氣不算溫暖：“還能如何樣，甚麼都不會唄。”

——張叢，k4763，3車11座，出發時候21點39分。

她本想假裝固執，卻被暗淡的燈光熏出了淚：“可這並不代表我接管了！”

“暘寶，奶奶對不起你。”眼睛摻了血絲，她握住孫女的手，乾癟的皮骨與白細的肌膚涇渭清楚，“我本不該同意讓小俞進我們的家門，但中北畢竟是我的兒子，我...”

被狠狠嗆了幾聲，宴暘毫不把視野勻給他一星半點：“去死。”

鈴聲嗡嗡嗡地鬨個不斷，監考教員走到台下收卷, 大師陸連續續地清算門生卡和水筆。跟著鬨鬧的人流, 穿戴加長羽絨服的男生大刺刺地走出來, 他劫過宴暘指尖的筆又一把卸下她肩上的書包。

當楊桃又看不慣她早出晚歸、每天見不到人影，家家門上的紅紙和手機主動改換的新年主題，提示著宴暘除夕到了。

表情像被伐到一半搖搖欲墜的木頭，他愣怔一下，故作平常的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嗬，哈巴狗。

四級結束後, 接連的飛雪減輕宴暘賴在被窩的心。她多數癱在床上刷劇看電影, 用飯不是靠外賣，就是讓程未買一份香鍋送到宿舍樓底。

去爺爺家過年是從小到大的傳統，宴暘曉得，本年將會多出兩個常駐佳賓。

為了製止‘家庭暴力’，宴暘揣著少的不幸的零費錢，很聽話的從週一約到週五。放逐各地的朋友全都回到了盧川，四五個女生聚在一起，老是看千篇一概的爛片、做閃亮亮美甲、穿人生第一個耳洞。

“既然她那麼想幫手，不如就全包了吧。”有二老罩著宴暘對甚麼都無所害怕，她敲了敲廚房的門，軟發順著臉頰蹭到濃烈的紅唇，“阿姨我有點餓了，您最好把速率放快點。”

尊敬傳統的程爸爸放著劈裡啪啦的電子炮，程未捂住耳朵，回身回到寢室：“請把嗎去掉”

“暘寶來啦，剛纔奶奶在廚房忙著炒菜，冇聞聲拍門聲喲。”奶奶摸了摸孫女□□的脖頸，趕緊吆喚爺爺翻開空調，“傻寶，這麼冷的天也不繫個領巾。”

“呦，mm放假啦？放幾天？明天跟不跟我一起看電影呀。”木衡甩著抹布，灰塵飄飄濛濛濺了她一身。

“還不是焦急見您嘛，走的太急健忘圍了。”用熱氣捂著奶奶凍紅的手背，宴暘睨著在廚房裡繁忙的俞筎，陰陽怪氣地說，“既然家裡來了新人，您也是時候歇罷手，多給人家大顯技藝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