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身來，在西方八峰第四峰上一指：“奴家長年居於此……”

月光如水，灑落宮院，恰是照在半掩的窗扉以內，映得滿室清光。也剛好將那邊榻上，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影照到。

山川插屏看上去應當是緙絲之質，材質輕浮，非常精美，如果用劍拆下來，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但現在，陸雅已經不敢用平常目光視之，到了插屏之前，回眸看向餘慈，想叨教如何做法，卻聽餘慈叫聲“且住”。

畫裡畫外，真幻之間，整座畫屏山川，如靈氣傾瀉，層層活泛開來，似可見得流水行雲，似可聞得鳥啼風吟，另有那峰巒起伏間，暗影鋪展，彷彿孕育了各種莫測之物，充盈著絕大的張力。

而那青光，便如一輪明月，懸照諸峰。

是月動？山動？畫動？

陸雅應了聲是，方待舉步，心頭突地一激，步虛級彆的感到帶來了一點兒恍惚的警訊。昂首再看，劍鋒所指，那插屏之上的山川圖景，彷彿有了一些很奧妙的竄改。

“這是甚麼時候？”

因為光斑隨即就在她諦視之下，側移、升起，飄悠悠到了畫屏上，東華諸峰之頂，且光色略加暈染，全部畫屏上的山川，也隨之色彩微沉，彷彿丹青妙手潑墨著彩，給山川蒙上瞭如紗的暗影，將畫屏之景，一舉推天玄色當中。

陸雅突然一驚，一句“我冇有”險險就出了口，但見九煙視野所指，才知此言與她無關。

“這……就是景泰宮了。”

她便能夠必定，此中的詭譎竄改和一應場景，九煙也是看得十成十，一時候又羞又懼，隻能是呆站在坐榻之前，渾然不知如何做法纔好。

當然，因為畫幅、視角所限，東華三十三峰上萬間宮室修建，也不成能儘數揭示出來，像她所鎮守的景泰宮，不過山石之間的窗牖片段罷了。

她一時掌控不清，可九煙既然下了令，她也隻能邁步疇昔。

畫麵是靜態的，兩個女子，間隔較遠，冇有甚麼肌體打仗，可看到那眉眼神情，觀畫之人，自但是然就分出了高低凹凸，且自有一番遐想。

正胡塗的時候，便見照在屏上的如輪青光竟然收縮，化為一個光斑，且是再也見不到表白其來向的光束，彷彿隻是那一輪照影，便將插屏燒出了傷痕。

陸雅看得呆住了，而讓她更震驚的事情還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