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不知有多少輕舟飛動,從蘆葦深處劃出,另有人乾脆不遵循端方,飛起半空,隻為一睹將去之人的風采。
湖上便功德者彩聲大做,這是北海鯨王到了!
實在他也是話裡有話。
“駱玉娘,我定不與你甘休!”
和在北地名聲不響的董剡、曾悅比擬,位列長生,且脾氣奇特,不入俗流的駱玉娘,名頭天然要大很多。
駱玉娘輕聲一笑,便追著她的餘音,清幽幽恰堪聞絲竹之聲。
觀此景象,四周複興騷動。
他不由讚歎:“此鬨中取靜,隱逸之所居也。”
聲至而人來,頃刻間,小舟從喧鬨的水道,進入了時人所居。但是兩岸樹影婆娑,隻見裙袂飄香,笑語宛然,不見真人臉孔,隻曉得這裡很有陰柔婉媚之氣。
北海鯨王狂笑聲起,一時蘆葦倒伏,千船動搖,便見夜空當中,銀絲如雨,飛落而下,酒香四溢。另有一巨觥,青銅材質,形如海鯨,後發先至,停在餘慈身前,滴溜溜打轉,將半空美酒,儘收此中。
此時現在,一葉輕舟早已飛流十裡以外。
此時,餘慈也終究從四周的吵嚷群情中,大抵明白了何謂“仙引燈”。
不知過了多久,月過中天,已是半夜以後,小舟偏轉近岸,進入一條水道。
乍一感到,彷彿放開了很多,等閒可遠去百裡開外,但是模恍惚湖,可及遠卻不成明見,如隔了數層薄紗相掩,似明非明,又飄忽不定,如風拂鈴響,到處覆信,不辨方位。
酒勁上衝,原漿獨占的醇厚之感,裹著本質的冰寒,直透腦宮,一邊是醺醺欲醉,一邊倒是清冷寒透,彷彿身至那七百裡的洗玉湖深層,既可隔斷塵慮,安享喧鬨;又可興風作浪,搖撼湖海。
隻見有燈火餘暉,浮於水波之上,絲竹之聲,飄搖而來,讓人獵奇,水波絕頂,究竟是如何一番景色。
一樣的是禁製,若可通其意,則含蓄守禮,主賓相得,有雅士之風。
直到再轉過一彎,才見一座煌煌明堂,四角飛簷,燈火都麗堂皇,幾如赤金之色,從擺列的立扇門窗中透出,照得一方夜空明透。
此時恰是仲夏時節,荷花盛開,但畢竟是已過中夜,不得儘睹花色,倒是見得月色下,荷葉亭亭,珠走翠盤。
“妙啊……餘慈謝鯨王美酒!”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工夫,駱玉娘引棹小舟,方纔轉頭,餘慈還在與董、曾二人表達歉意,忽有渾厚嗓音,聲如大潮,轟但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