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合法世人都在搜腸刮肚不曉得該如何開口化解眼下的難堪之時,俄然從角落裡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先生,我俄然想起一句詞,卻忘了下句,請先生教我。”
曹殊雋嚅嚅而言:“所謂咬盞,便是湯花……夏郎君,你來教我。”
連若涵秀眉輕舒,眼神騰躍幾下,俄然展顏一笑:“如果你連這個也想不明白,張郎君,你何止連夏郎君都不如,比起沈郎君,也是遜了一等。”
連若涵並不熟諳頓時之人,心中很有欣然,幔陀來去如風,莫非就此不再相見了。她微微點頭,告彆世人,回身就走。
時兒心機淺,方纔對夏平和連若涵一抱的妒意轉眼煙消雲散,“噗哧”一聲樂了:“你裝傻不是?你方纔唸的是詞恰是《鵲橋仙》,下半闕是——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如果悠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鬥茶味兮輕醍醐,鬥茶香兮薄蘭芷。其間品第胡能欺,十目視而十手指。勝若登仙不成攀,輸同降將無窮恥。籲嗟天產石上英,論功不愧階前蓂。世人之濁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屈原試與招靈魂,劉伶卻得聞雷霆。”沈包衝動之下,一邊敲打茶杯,一邊唱出了《鬥茶歌》,聲音深厚而雄渾,“盧仝敢不歌,陸羽須作經。森然萬象中,焉知無茶星。商山丈人休茹芝,首陽先生休采薇。長安酒價減百萬,成都藥市無光輝。不如仙山一啜好,泠然便欲乘風飛。君莫羨花間女郎隻鬥草,博得珠璣滿鬥歸。”
令兒嚇得一縮脖子,小臉都黃了,小聲說道:“是,令兒再也不敢了。不過,夏郎君這麼有才,考中進士應當不在話下。如果夏郎君中了進士當了官,娘子對他……”
“甚麼叫咬盞?”時兒不解其意,笑吟吟地一咬嘴唇,“是不是就是咬嘴唇?”
曹殊雋朝沈包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又朝張厚請願似的揚了揚右手,才說:“夏蟲不成語於冰,篤於時也;井蛙不成語於海,拘於虛也;曲士不成語於道,束於教也,意義是說……”
“夏兄……”張厚見夏祥沉默不語,覺得夏祥並不懂點茶,笑道,“我等在聽夏兄高見,還請夏兄為我等指導一二。”
話才一出口,連若涵卻悄悄一攏額頭的一縷青絲,落落風雅地說道:“此事不怪夏郎君,錯在於我。”
世人目光如箭,張厚震驚加妒忌,沈包驚奇加戀慕,幔陀驚奇加不覺得然,時兒驚奇加憤恚,夏祥如芒在背,忙不迭解釋說道:“事情並非你們所想的那樣,是如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