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昭叩首告饒,“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小的說的都是實話,絕無半句虛言!”
湯予荷翻了一頁書,聲音很低,似在自言自語,“長命百歲,也一定是甚麼功德啊。”
“啊?”陳敖驚奇地看看地上的小乞丐,又看看床榻上的主公,滿臉茫然,他卻不是驚奇李雲昭的女兒身,也不是質疑湯予荷奇特的號令,而是指了指窗外的夜,“現在嗎?但是入夜了,布衣店都關門了。”
門外快速出去兩個黑衣人,架起李雲昭跟架小雞崽似的。
林伍瞪眼哎了一聲,“這甚麼意義?”
“抬開端來。”
李雲昭瑟縮著道:“我……我叫遷鬆,本年十六歲,無父無母,本是馬銜少爺院中的一個主子,馬家出事那一日,我受少爺調派,去給郊野清修的小夫人送信,待我歸去時,府中已被查封,統統人皆被官府收押,我不敢去官府自首,便逃離京都,一起流浪至頃州。”
“我……”李雲昭張了張嘴,“我是……”
看她仍然跪坐在地上,湯予荷道:“起來發言,地上涼。”
半個時候後,有人拍門將兩套衣裳送來了,布料還算柔嫩,比林柒給的那套好多了。
湯予荷卻俄然出聲道:“殺雞焉用牛刀,六合司的刀是斬官殺將用的,殺甚麼乞丐,恰好我手生了,這個就留給我練練手吧。”
讓她求湯予荷饒命?
路崖拍桌:“你好大的膽量,竟敢騙到六合司頭上,說,你究竟是甚麼人?”
他話剛出口,路崖便瞥了他一眼,眼神明晃晃的寫著兩個字:“蠢貨”。
床上的謫神仙看她像在看一個玩物,嗤笑一聲,“還算有點骨氣——女人,隻要你道明身份,我亦非毒手摧花之人。”
李雲昭下頜骨咬得緊繃,緩緩昂首看向他,眼中帶著不忿,“在你們這些大人物眼中,性命賤如螻蟻,大人又豈會在乎螻蟻告饒?”
“多謝大人。”李雲昭低眉紮眼地從房中退出,回到了本身住的那間房。
李雲昭一腦門霧水,“小的惶恐,隻是不太明白大人是甚麼意義。”
“不……”李雲昭的頭垂得更低,幾近蒲伏在地上,“求大人恕罪,小的並非成心欺瞞,小的隻是想求一條活路纔對林伍大哥扯謊的。”
她挑了好一點的那匹,拍拍馬頭輕聲哄道:“乖乖,不要出聲,我們悄悄的。”
路崖倒是嘲笑一聲,充滿繭子的手指輕釦桌麵,慢條斯理道:“你是馬銜?”
陳敖打量了她兩眼,一臉難言地回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