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略地掃了一眼,又抬眸看她,一本端莊地問道:“你想製作甚麼?”
湯予荷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掠過額頭、眉宇、眼睛、鼻子,和微微翹起的唇瓣。
他想,他應當能獲得甚麼。
湯予荷昂首看著她,一臉怠倦,眨了眨微紅的眼睛。
此時無聲勝有聲。
李雲昭命人製作六合司時,常常會去查驗過程,不知不覺就學了很多知識。
湯予荷嘴角輕微抽動一下,冷靜挪歸去,“不消。”
“昭昭……”
讓湯予荷喜出望外的是,李雲昭吃完飯並冇有像前幾日一樣分開。
李雲昭說要開錢莊,並非隻是忽悠李清,她確有這個籌算。
她轉頭看了湯予荷一眼,伸手將書冊從他的手中抽走,“彆看了,傷眼。”
李雲昭目光瞥向他微微伸開的唇,似是蓄勢待發,伸出一根手指壓去。
秋夜寂寂,烏雲密佈,天上冇有一點星光,隻餘淅淅瀝瀝的雨聲。
湯予荷偷偷瞥了她好幾眼,在她看過來時,又若無其事地低頭看動手中的工造圖冊。
李雲昭握著書冊看了半個時候,不一會兒就眯著眼睛打起了哈欠,眼皮子沉沉,緩緩眨了幾下,手一鬆,書冊掉到一邊,蜷著大氅歪頭睡去。
他不由蹙起眉,巴巴地望著她,抱怨道:“摳門的奸商。”
李雲昭與他對視,刹時就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含義,大抵是想問“喝了這碗雞湯,有冇有誇獎”之類的話。
一雙桃花眼流連,眼神含混黏連。
侯爺怕夫人,傳言失實。
李雲昭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一件白狐毛的大氅,織花雲紋的裙襬滑落在榻邊,像天涯垂下的一角山川畫卷。
他放動手中的帳本,咬牙漸漸地挪到床邊,背後的傷口結痂了,緊繃得短長,他不敢行動太大,隻能一點點地挪動。
李雲昭望著他順服的神情,暴露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帶著滿足的意味。指尖勾住他的下頜,悄悄抬起,向前傾身,大發慈悲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輕吻。
她對工造之事不算太陌生,能看得出些許門道,便叫人找了工造圖冊來看一看,一來體味,二來解悶。
“不成以。”
屋內的鏤空銅爐中的炭火正熱,散出的熱氣暖和纏綿,令民氣境昏昏沉沉。
萬一把他惹急了,趁她睡著,把她丟進密室去關起來,那可真是叫每天不該,叫地地不靈。
李雲昭隻思考一下,不由自主地想到,等她進入黑漆漆的密室,湯予荷就會在她身後,陰氣森森地奸笑起來,然後“啪”地一下把密室的門關上,讓她今後以後再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