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個“好人”,可他卻要自號“神仙”。神仙超脫了凡塵,他超脫了甚麼?
他眼皮也不見抖一下,道:“用不著我脫手。宮女人的棺木你必定帶不走了。”
他哼一聲,雙手抱臂嘲笑。清風攜桃李拂過他的袍角,便衣袂飄飄,長髮落了滿懷花朵的香。“這叫外放之境,你不懂彆裝懂。好好仰天大睡比甚麼都強。”
宮二爺袖中雙手握拳,目睹他抱起那塊靈牌,兩名壯漢抬著棺木,出門的背影分外蕭灑。
他袖袍飛舞,負手而立,神情還是安靜,隻是目光觸及寧寂身上如火的紅衣時,眼底有些不平常,“本日寧公子倒比我更像新郎。”
他睜眼,冷冷地乜斜來人,吐出幾個字:“且去,彆擾我閒事。”
“哦?那你要叫甚麼?”
偶有路人打這門前過,都行色倉促,低聲私語:“當初隻手遮天的丹氏如何被滅族了?”
那一年春,櫻花開成悲雪,彷彿青山白了頭。
彼時那麼莊嚴持重的靈堂,一片壓抑的哭泣之聲。隻要他穿一襲如火的紅衣走出去,紅得刺痛眼角,偏又帶著咄咄逼人的風華。精美的衣袍下襬如水般鋪散開去,張揚而熱烈,富麗又輕浮。
寧寂嘲笑,笑著笑著又轉為猖獗地大笑,幾近快笑出淚來。
“甚麼也反對不了我的腳步。”他說。
此時紫金闕上的身影突然回身,玉旒飛撞,廣袖博然――這生殺予奪,龍章鳳姿的人竟是一名女子!可她穿上冕服,頭戴王冠,卻又令人感覺相得益彰,並無不當,彷彿冇人比她更像一個君主。
因世人皆諱莫如深,垂垂也真的無人曉得此中本相了。
他聽完了那群人的話,他也聽到了山腳上馬蹄聲亂。
這二字太敏感了。天子雙眼一眯,神態傷害,似笑非笑道:“你何德何能,敢叫‘女皇’?”
他很傲慢。
“好吧,他既冇有認出你來,是朕輸給你了。鳳凰想要甚麼?”真正的天子從左邊踏上闕台笑問。
過了少頃,有一群江湖人士打扮的男人持劍衝上山來,見他們掐動手仰天翻白眼,上前問道:“喂,你們可知太阿山上那片綠梅林如何找?”
那梨花不是紅色的,而是豔烈如胭脂的妖紅。
他安靜道:“天山上有一蒔花叫夢魘,與古法相合,有存亡人的服從。我會把這株花帶返來。”
“若我冇記錯,宮女人彷彿是我的未婚妻。”謝衍端倪有種嚇人的冷峻,他神采越平平,不成侵犯的強大氣場越懾人靈魂。這是他長年身居高位、指導江山慣有的嚴肅。他抿著唇,目光鋒利,彷彿能穿透民氣,“你想帶她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