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諸位大人先生如浪，浪浮於上，頂風欲起；堂下一群辦差吏員若石，石沉於下，沉默看天。歸正儒林出身的官兒天生地好群情，鉤盾令周斌也是奔著秩千石的大貂璫而去的有尋求的死寺人，對這些明經入仕的酸子那點弊端還容得下。

悄悄地聽完了那些除了表態站隊以外幾無多餘意義的慷慨激昂之辭，周斌抬了抬眼皮，像打量後宮園林裡的那些鬆柏和綠竹般地環顧了一眼堂上諸人，帶著一種微帶陰柔的細緻調子開了口：

誰知這老貨一點不知羞，鄙人首坐得心對勁足到不得了，連在禁中見慣了陰私無恥事的周斌都深覺此公是個可貴的人才。

“自承旨以來，愚是誠惶誠恐，就怕把差事辦砸了，那但是上對不起六合君上，下對不起祖宗父母，愚的心得便是如此，諸位大抵也差未幾。旁的話兒呢，也未幾說了。本日請諸位老先生前來，也就是要把問案的章程議一議罷了。”

“拉倒吧，潁川、南陽那幾家都是貨真價實的黨人，和西邊這些豪族一向就不對於，就是扶風皇甫氏，弘農楊氏，那些黨人也向來冇當作本身人。”

“提及來此次立了大功的洛陽丞曹孟德，但是譙郡曹氏出身，曹巨高有子如此，倒是能守住平陽侯曹氏一門的家風。”

既然大半士人出身的太常寺一乾官兒都不把清名放在心上了，周斌也不會替他們兜著，隻是袖動手，四平八穩隧道了聲：“諸位，承平賊謀反一事，某既奉詔，大師就議一議，如何？”

比起洛陽城裡那疊床架屋猶嫌不敷的各家官署，詔獄的門臉顯得樸實很多。就那麼一座高有三丈的大門，外加女牆樣的圍子，四周皆有身披劄甲的武卒巡行，臉孔之間都是森嚴之色。乍看來，這倒不像是個官署，更像是一處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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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先生們定下了調子，底下那些一身雜綾官衣、官秩不敷百石的屬官，就在那愁眉苦臉地聽著，群情起來也是抬高了嗓子，很有些底氣不敷。

“太常寺裡西邊扶風、隴西那幾家出來的儒臣此次也都到啦，如何冇看到潁川、南陽那幾家的人？”

“定然還不足黨，需求嚴加拷掠，追索出殘黨一併誅戮！”

在這一片的死樣生機中，詔獄署的正堂就顯得格外的陰沉，陰氣濃烈得幾近肉眼可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