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魏野隻好笑了笑：“教員，幾年前，廷尉崔烈是如何爬到現在三公之一的司徒位置上的？我們這位陛下，在崇德殿為崔司徒冊封的時候又是如何說的？‘悔不小靳，可致千萬’！”

依著禮數除下已經開邊的靴子，時任侍中寺編外書吏的魏野提著衣襬上了木廬的地板。這裡是仆人家每日讀書習字的地點，魏野更清楚這木廬上麵就是仆人家藏書的地洞。

想著這些有的冇的，還是是一身青衫書吏裝束的魏野敲開了一處宅邸的側門，跟著帶路的老仆七拐八拐走入了一進不大寬廣的院子。

賣官鬻爵以外，現在這位陛下的最大愛好就是大修苑囿，就在兩年前，城南又修起了畢圭苑和靈昆苑，算上天子常住的西苑、顯陽苑、平陽苑、上林苑、鴻德苑，這成績已經充足傲視高祖天子以來的統統前輩了。

一手固執竹簡，一手虛懸半空隻憑腕力運筆如飛的白叟微微側過甚，看了眼施禮不如儀的青衫書吏，冇好氣隧道：“魏三郎，老夫非是你的教員，你也不是向老夫束脩拜師的門生，以禮法論，你還是當尊老夫一聲明公。”

差點就冒出一嗓子“好的，教員，冇題目，教員”，魏野及時地咳嗽了一聲，昂首表示：“明公雖不言傳，卻已身教，野謹受命。”

“陛下詔諫議大夫馬日磾、議郎蔡邕等覈定五經，刻石太學，使天放學子插手策試皆有據可依。如此一來，考官不能再憑一己穿鑿私相授受，蘭台藏書處的小吏也再不能編削文籍以舞弊求財。陛下又設鴻京都學，令四方文士於此砥礪學藝詩文，有此善政，士人何嘗不能歸心。”

周文王在地洞裡推演周易，司馬光在地洞裡寫《資治通鑒》，龍威丈人在洞庭山的地洞中尋著了大禹留下的金簡玉字素書，傳聞魯恭王拆孔夫子老宅的時候，也在夾壁下找到個藏書的地洞，這彷彿是長遠以來的傳統。想著這些有的冇的，手指不經意地劃過懷裡揣著的那捲古舊竹簡，魏野還是勉強算得恭謹地行到席前，俯身一禮：

自光武天子定都洛陽以來，全部洛陽的佈局，大半都按著《周禮》的舊製打算出來，一街一道，一市一坊，皆能在《周禮》上尋著出處。是以上，緊靠著禁中北宮與南宮的步廣裡，一貫是勳貴大族聚居之處，它北麵隔著太倉的上商裡，則一貫是文官卜居的首選吉地，天子向大臣賜宅，也愛挑這裡動手。比擬較起來，倒是稍顯偏僻些的永安裡，有一份鬨中取靜的隱者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