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陶翁主阿嬌坐在車後座的右邊，不時往左邊瞥一眼——神情，相稱古怪。

~~.~~.~~.~~

看兄長都妥當了，阿嬌將目光轉投向姱表姐，犯起了難：車廂裡這氣味……必須開窗。可缺了保暖的外袍，開窗輕易著涼。館陶翁主蹙眉，四顧：‘這車廂裡，可冇第二件備用衣袍了。’

太子須垂憐地為老婆理理鬢髮，柔聲輕問有冇有渴了，要不要喝水。

“故國千裡，”王主姱揪著丈夫的衣服領子，反攻倒算：“侯門似海，似海……”

按風俗，靠近車門處該留兩至三個丫環好隨車奉侍仆人。不過今晚，統統的侍女都被打發到前麵的驢車上去了——為麵子計，斷不能讓下人看到當家主母發‘酒瘋’的糟糕氣象。

梁王女兒怪叫一聲，粉拳連珠，眼淚撲簌簌落下，喃喃論述著家務的嚕囌繁亂，累；丈夫老帶回女人，煩……

左邊，王主姱星眸半眯地趴在丈夫身上，一麵揮動著拳頭，一麵顛三倒四念著：“……束薪，三星在天。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夫君？今夕何夕……今夕何夕？”

如何能穿戴濕衣服睡呢？

城陽王主劉妜的大喜之日。

酒瘋？

‘被如此庇護，如此照顧，如此溫存對待……’

馬車裡鋪著好幾層厚厚的軟墊和毛皮，倒冇有太大顛簸的感受。

木輪壓在碎石或青條石的門路上，收回粗糲的磨蹭聲。

太子須左躲右閃，狼狽不堪：“阿姱，賢妻，賢妻……”

館陶翁主又問一遍：“劉靜？有妊？”

姱表姐閉著雙眼，頭都不抬，就著丈夫的手喝水，半夢半醒，神魂迷離。

“唔……”館陶翁主隨便地應著——她曉得兄長在擔憂甚麼。這純粹是多慮！既然她疇前冇有到母親和皇祖母麵前告狀，今後也不會去。

“嗯！”太子須感激地點點頭，將老婆身上mm的袍服裹裹緊，謹慎照看著。

因而，‘噠噠’的馬蹄聲更近了些：“太子？翁……主？”

~~.~~.~~.~~

“咦？阿兄？”長公主的女兒一愣，隨後，確認一遍：“阿兄之前所言，何？”

~~.~~.~~.~~

兩側車窗儘開。

前麵幾句，陳須太子還能緊著安撫，可聽到最後一句，就急了：“阿姱！”

公然，僅半晌，車窗外就傳來侍衛頭領遊移的聲音：“太子，太子妃？翁主？”

“哦！”陳須聽罷，從速探身翻開前上方的暗閣拉門，公然抽出個長條形的包裹。翻開一看，內裡恰是件男式外袍；脫衣，換上——固然是件夾衣，總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