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孃舅贈的玉珠串粗看上去顆顆飽滿,可如果親手摸――或者靠近了細看――就會發覺到,每顆紅玉實在各有分歧。
‘假仁假義!說到底……不就是怕太晚了,會擔擱你們辦差?搞得彷彿全為我著想似的……’吳女官也不廢話,不慌不忙向後退開一大步,直截了當讓出了通往嬌嬌翁主寢室大門的路;然後垂首向世人斂衽行了一禮,那意義再明白不過――想當忠告切諫的忠臣,那好啊,固然請便!
指尖,在一排玉磬上……順次……劃過……
顛末兩道絲綢繡帷,另有一幅水晶玉珠簾,吳女最後在一道雙層的素紗幔帳前愣住;撩開一條線,謹慎地往內裡看……
小貴女眼閉起,又展開;瞪著頭頂雕梁吊頸掛的一對白玉璧很久很久,這才攏了攏發,慢悠悠地撐起半邊身子。
觸手,微涼;漸漸地摸遍――小頭,長頸,幾支長長的超脫的尾巴,還帶羽毛……
也就是說,館陶長公主的女兒睡飽了天然醒之前,長信宮內圍甚麼都做不了。
白嫩嫩的纖足探出石榴紅的紗被,勾住蚌殼的邊,搖一搖。
內官們相互看看,相互互換著眼神,最後,視野還是聚焦在前麵發問的飽滿女官身上。中年女官倒也不負眾望,向前一步摸索地發起:“吳,天氣不早也。且,久臥遲起,恐於貴女之申明……吳,是否……喚醒翁主?”
而長信宮修建群最外圈的宮室和廊上,二十多位身穿大號衣頭戴粗笨髮飾的盛飾女子迎著陣陣晨風,端端方正冷靜立著――她們是此次被點到名的後宮嬪禦,於本日淩晨入長樂宮奉養,到現在已在這裡站了近兩個時候了。
吳女官秀致的麵龐上,閃過深深的諷刺。
其他內官擁戴地幾次點頭,紛繁用鼓勵的眼神諦視吳女,神采下的意義就是:‘天氣不早了,早該起床了。再說了,女孩子睡懶覺,對名聲總歸不好吧!改正仆人的不良餬口風俗,纔是真正忠心的表示;身為館陶翁主的首席大侍女,要勇於挑大梁纔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