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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國太子,變作兵變反賊,他所咀嚼過的苦澀艱苦,有誰能體味?並且,他向來自大,怎肯在人前,訴說痛苦?
宇文睿早已不知去處,她也就冇那麼嚴峻,悠然起家,任侍女為她換衣、梳頭。
聽聞此語,他非常感慨,歎道:“孤老了……”
他隻是一笑:“前塵舊事俱已成風,孤不會轉頭去想。孤的雙眼,隻向前看!現在孤率舊部新從,雄踞齊魯之地,大家皆喚孤一聲‘天王’。孤即將揮軍西北,待孤光複晉地、直取京都,屆時,這些白髮,也便算是值得了!”
他起家吹滅了燈燭,吻了吻她的頭髮,將臉埋在她的發中,緩緩閉上雙眼……
“夫人?”她有一刹時的愣怔,然後,羞紅了耳根。
衛雁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縮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
“傻瓜。”宇文睿自是曉得她是談笑。受他所累,乃至她家破人亡,當年他倉促敗走,顧不上其他。而她留在徐家,原該平生無憂,誰知幾經展轉,她竟又跟從了赫連郡,深切這戰亂之地。此中艱險,自是旁人冇法設想的。一年來他尚且備受痛苦,遑論她一弱質女流,又有著如許超卓的一張臉?想到本日,她在城下被人所擄,被人捆綁著推擠喝罵,神采安然,毫不慌亂,似是早已風俗……
而此時,宇文睿抱著衛雁,和衣臥在榻上,他的手在她手臂上、腰上流連,他柔聲問:“雁娘,你如何如許瘦?”
她的臉上,有他未曾發明的驚駭和茫然。
見她惱了,宇文睿不再逗弄,哈哈一笑,將她遞過來的水酒一飲而儘。
他閉上眼,不敢設想,她到底是如何掙紮到了明天!
衛雁順勢問道:“殿下這段時候以來,受了很多苦吧?”
衛雁紅了臉,扭頭哼道:“殿下口口聲聲說在乎雁娘,可做出的事,都隻是當人家是個玩物!”
這時,尚姬從內裡走出去,笑容如花,道:“姐姐,小妹尚晴兒,來向姐姐存候。”
“你何必與她們相較?你就是你,你不會變成彆人,彆人也冇法仿照你。”他低聲安撫著她,“孤會叫人好生奉侍你,把你養回昔日的模樣……”
他倚在門邊,伸開雙臂,笑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