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已入秋，因著四周亂民暴動，朝廷數次彈壓不止，京中民氣惶惑。這晚世人方纔入眠，就接到宮中動靜，說昏倒已數月之久的皇上醒過來了，急召衛東康入宮議事。

那人回過甚來，亦瞧見了人群儘處的她。

四喜返來稟告，說其他的朝臣，也一樣被留在宮中。

如月坐在船上，淚流成河。

衛雁的心驀地一縮，輕易昏睡……又是昏睡……

衛雁乘坐馬車，駛向宮門。

黃鶯不認得他，在後大聲呼喊，“蜜斯，您去那裡？”

在衛薑絕望的抽泣聲中，又是三個日夜疇昔，衛東康仍未返來。連續有朝臣從宮中出來，各自回府，隻要衛東康，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影蹤。

流寇四起、民氣不定的時候，衛府連續辦了兩件喪事。先是秦姨娘身邊的小翠嫁給了衛東康的貼身小廝四喜。一個月後，衛雁身邊的如月又嫁給了宇文睿的一個侍衛。衛雁親身購置嫁奩，送彆了伴隨她八年之久的如月。

“雁妹……”他欲言又止，她也不催促，隻等他說下去。

他瞥見她手中的金牌，苦澀一笑，輕聲道，“請隨我來。”

“雁妹，你是來找衛大人的？”

崔氏吃了一驚，好端真小我，如何俄然病成瞭如許？

崔氏道：“薑娘彆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總有個過程。這張大夫是裴夫人先容的，都城馳名的聖手，不會錯的。你放心，一會他來了，定有體例治好你姨娘。”

這是風暴來襲之前，她最後一次抽泣。

“我很好。你呢？徐郎，你瘦了好多。”她抬眼，細細打量著他。他兩腮深陷，眼窩也凹了出來，朝服穿在身上，顯得有些鬆垮。讓衛雁不由想到一句“沈腰潘鬢消磨”……

人群中，他們一眼就能認出相互。目光相接，糾膠葛纏，再分不開。

下午，蓮兒吃緊忙忙跑了來，大喊：“夫人，蔡姨娘午後醒來，竟連奴婢跟二蜜斯都不認得了，求夫人，快遣人去請張大夫來啊！”

連續三天，衛東康一去不回。崔氏心中不安，遣人去宮門處刺探。

這時，轉角處傳來一聲咳嗽，衛雁聽得出，是蓋領衛。他是在提示她，宇文睿不會答應她現在的行動。

“皇上病癒了。”他道，“本來丹元真人的仙藥中，有大量致幻藥物，耐久服用，人易昏睡，變得胡塗……”

“衛蜜斯。”他喚。

她的目光，越太重重人影，落在一個瘦而矗立的身影上。

他向她走來，一步一步，仍如昨日般，踏在她心頭，驚起一陣陣狠惡盪漾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