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下,先淨了麵。”徐氏有些嚴峻,顧雲錦主動與她問安的次數,她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男方長輩歸天,婚期不決,徐硯卻更晉一步,成了舉人,又叫楊氏榜下擇婿,就這麼一步,徐家的將來豁然開暢。
沈嬤嬤又是喜又是疼,連連回聲,讓顧雲錦先進屋裡,她親身去打水來給女人淨麵。
沈嬤嬤雖是蘇氏身邊的,但對顧雲錦,亦是恨不能捧在手內心。
因著是寡居,裡頭很素淨,陳列簡樸,一塊繡了青竹的簾子隔斷了閣房。
顧雲錦進了屋,對她來講,徐氏的屋子格外陌生,她疇前極少來。
翠竹猜想著,摸索著道:“女人,太太身子骨不大好,昨兒傳聞女人落水,太太急得不可,連夜裡用飯都冇有胃口。”
雖是填房,但徐氏實在與蘇氏是同齡的,她嫁到鎮北將軍府時,已經二十六七了。
一轉眼都這麼久了,這些年她不跟沈嬤嬤親,沈嬤嬤也不曉得該如何安撫她,一急起來,就還和疇前一樣。
顧雲錦也在打量徐氏。
她是徐家出來的,曉得畫梅那張揚性子,她還比劃梅長了幾歲,可彼時才八九歲的畫梅可向來冇給姐姐們留過顏麵。
本日陽光好,院子裡支了架子曬被褥,角落裡幾盆花骨朵,眼看著也快開了,顧雲錦看了兩眼,心中滿滿都是親熱。
“女人這是掃大太太的臉麵啊。”翠竹咋舌。
這個年紀的新嫁娘,放眼全朝,也是鳳毛麟角。
一時之間,她都來不及漸漸想,自家女人有多少年冇這麼跟她說過話了。
顧雲錦吸了吸鼻子,一麵收眼淚,一麵打量院子。
念夏隻是笑著搖了點頭。
隻是顧雲錦不給機遇。
徐氏心中高興,但她也聞聲顧雲錦在外頭哭,一時拿捏不準該如何與她說話,幸虧吳氏很快也出去了,讓徐氏鬆了一口氣。
莫不是有求於太太,纔會用心如此吧。
也正因為這一樁舊事,顧雲錦看徐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閔老太太看不上商賈半子了,徐家眼看要飛黃騰達,如何能有如許的姻親?
她想方設法退了親,徐氏的名聲卻被扳連了,一向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住了。
閔老太太委實太黑心了,跟那老婆子一比,徐氏這個繼母算是極好的了。
顧雲錦抹了抹淚水,道:“就吃米糰子,我可想了。”
之前為了笑不露齒,顧雲錦連笑起來都不利落,早上阿誰說要一拳頭打徐令婕的顧雲錦,的確讓念夏挪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