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昔在本身的殿中接待閨中好友安荷王後和表妹雁二公主,筵席卻久候不至。使女催促幾次,宮中食司才呈上飯菜,竟隻是些再淺顯不過的菜色。夙來沉著的安荷天然不言語,雁二公主卻忍不住發了怒。
“二公主。”安荷俄然開口。“你若冒然行事,恐怕會令阿昔此後難堪。”
安荷一怔。
“鶴昔,如許做過分暴虐,恐怕於修為無益。”她勉強定下神,頗感慨悲。“何需求做這王後!想當初你我在鶴族帛山,朝尋白露,夜探流螢,閒時看花賞泉,欠比現在歡愉很多?”
“大婚那日,我在鳳王宮又見到了她。”她緩緩地舒出一口氣。“隻不過現在,她已成魔。”
再厥後……這女子俄然冇了蹤跡。
安荷神情震驚,望著這位至好老友,心中也不知是甚麼滋味。若本身有她一半的城府心計,也不至於結婚數年仍然與鬼王形同陌路,明曉得貳心中另有其人卻也無計可施。鶴昔也曾對她指導,教她如何獲得鬼王好感,她卻始終未曾行事。
如此一想,本要出口的規勸提示,如何也說不出來。
“我怎會與她計算。”安荷眉心微皺,神情略現憂愁。“隻是阿昔,這真是你想要的餬口麼?”
“安荷知我。”
安荷曉得本身的話引發了她的不快,也不欲與她爭論,隻是不語。
安荷還想說話,卻見鶴昔神情哀傷,不由得心中一軟。她想到當初在帛山,兩人相依相伴,結下深厚交誼,鶴昔幾次救她於危難,就連當初臨穀鬼王與諸王子間的王位之爭,也多虧她運營著力。她二人更曾發誓,永久站在相互身側,做一世好姐妹。
鶴昔思及舊事,亦是雙眸帶霧。“若可挑選良善,誰願雙手染血?鶴族前程繫於我身,更不消說我對宣梧殿下之心正如你對鬼王,已成執念,不死不休。”
罷了。既已難轉頭,休咎非論,她與鶴昔一同承擔便是。
“莫非你也為我擔憂?”鶴昔輕笑。“這宮中暗湧,對我來講還算不得甚麼。”
安荷早已愣住。鶴昔麵龐上猙獰一現而過,令她心涼。
“不可,本公主得給他們點色彩看看。”她說著便要縱身而出。
鶴昔手中握著酒杯,垂首不語。
鶴昔臉上的神情很龐大。為了嫁給宣梧成為羽族王後,她的確也算不擇手腕。這數百年來她做過違背知己的事不在少數,卻唯有這一件,常常想起,總如鯁在喉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