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睿眉一挑,嚇得柳雲兒從速叩首說不敢,哆顫抖嗦起家就近拿了房中的柳琴。昨兒客滿,琴徒弟們都在場子上,本來是要調一個下來服侍,可這位七爺卻似更來了興趣,隻說生不生的就要小女人們本身彈。見房裡隻要客人,她也不知哪來那鬼使的心機用了那曲子,現在想想如果不能帶本身脫開苦海倒罷了,千萬彆是以肇事纔好。
柳雲兒深深屏了口氣,“老主子待小女恩重如山,恕小女不能明言。“
齊天睿聞言,笑笑,“我不買,我隻問。“
“哎喲,七爺,七爺,您老這遲早過來了?我說昨兒您走得倉猝,必是有急事,怎的能好好兒的駁了姐兒的麵子?不能夠!”麵前這位公子但是熟客中的稀客,大銀錢的老主顧,昨兒聽了一半的曲子便扭頭走了也是不平常,瞧這一大早趕來,張保兒不由心中竊喜,殷勤道:“七爺,您這一夜必是忙,但是乏了?從速樓上請……”
打不開的悶葫蘆,年紀又小,一根筋,齊天睿曉得多說無益,站起家,“這曲子莫再彈與旁人,免得肇事。我這就知會張保兒,許你教坊學藝,暫不接客。好好兒想,如果想起來,知會我。我不買,隻想曉得這是哪兒得的。如果尋著了,送你進譚家班,助你師從譚老闆學藝,如何?”
齊天睿這一宿也是餓了,一麵喝著熱茶一麵拈了塊點心吃著。不一會兒的工夫,瞧見那小女人被領進了門,哆顫抖嗦的,身上已褪去昨兒唱曲兒時一套薄紗的衣裙,現在一身土布褂子襯著慘白的小臉兒,殘淡的胭脂水粉,眉眼實在清秀了很多。張保兒又想湊到跟前兒,齊天睿擺擺手,他從速識相地退了出去,小眼睛一眯,含混地將門閉嚴了。
曲調還是采取的是江南一帶水上人家的漁調,單舟小橋,潺潺的水聲,這便曲直者獨到之處,似是都取自官方,山上茶,水上舟,山野小調也能在此中尋獲得蹤跡,倒是又如此清爽委宛,指尖滑撥,似俗似仙;似閨中玩味,又似水邊浣紗,極高雅,又極隨性,比起名家之作雖顯氣勢不敷,撐不得一場樂事,但為一琴而譜,一人雅興。
柳雲兒偷偷瞟了一眼,再想想本身的贖身費,頓時繃紅了臉,一刻又煞白,咬咬唇道,“這曲子……不賣。”行當裡的端方,一首好曲子,恩客們不吝重金買了給頭牌的角兒,不準旁人再用,一曲紅遍兩江大有人在。遂北裡、教坊、青樓、琴館,凡有歌舞之地都養有本身的曲徒弟,爭的不但是角兒,另有曲。有了好曲子,嗓音便是拙些也能出頭。就如同那梨園裡,總有幾齣看家的戲,江湖場上,各自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