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蘭薇聽得怔怔的,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覺到手上忽被他一捏。立時會心,他也鬆開了手,席蘭薇往前邁了半步、與席垣另有兩步之遙,抬眸望著父親,委曲和祈求摻雜。
目不斜視地徐行行上九階,席蘭薇斂身拜了下去,還是同來的宮人替她道了那聲“陛下大安”。
她有孕的事,雖是遲早要讓天子曉得,但當日聽她話裡的意義,是想要本身保養些光陰、等胎像安定了再說……
甚麼?!
鬆開手拜下去,同時瞥見父親也一揖,道了句:“陛下。”
“……”席垣淡看著女兒含義明白的笑容,低斥道,“出嫁了的人了……”
“她說她前次回家探親將軍冇見她。”霍祁笑意輕緩,說得非常天然,“非要求朕讓她中秋再見一次。聽著倒是無妨,中秋本也是團聚佳節,可哪有宮嬪這麼見家人的?將軍您又不是外命婦……”
杜充華……她正禁著足,如何會在這兒?
“行了,將軍。”天子隨便地一擺手,右手還是握著席蘭薇的手,話語渙散,“前次杜充華氣急動了幾鞭子您都擔憂成那般,非讓朕轉交金愈散,眼下何必還非得硬著這一口氣?”
“宮宴不急,朕求將軍一事。”清潤的語聲傳入殿中,微有些發沉、仍帶著威儀,卻讓蘭薇內心一安。
展開眼,想看看四周景色不再亂想。含章殿已在麵前,巍峨華貴,模糊能瞧出殿中早已燈火透明。
天子輕一咳嗽:“中秋麼……隨便。”
以手支頤、輕闔著眼,霍祁內心有點煩亂。如何來返來去的,內心滿是席蘭薇方纔的笑靨。倏爾間明白了先前回想頭一次見她時,她的那種欣喜是那裡不對――實在算起來也見過幾次了,她笑著的時候,笑意向來到不了眼底;眼底有欣喜的時候,又並冇有在笑。
“你們父女的事朕說不得甚麼。”霍祁頜首,“不過早些年,朕奉先帝之命拜您做教員,這般論起來……門生便在這勸教員一句,您感覺她不孝而不肯再認她,可她就為見您一麵肯受這麼大的罪,仍算不孝麼?”
舊傷未愈?
說得另有些談笑的意義,聽上去彷彿真的是如此普通。霍祁頓了一頓,無法點頭:“朕天然不承諾,她還偏不依不饒的,非要見不成。那天朕的事情也多,哦……恰是議祁川水災那天,被她求得煩了,就說若她非要見您,就先杖責五十去。”
聽及此,席垣無聲地倒抽了口冷氣,天子還在持續說著,帶了些許苦笑:“本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便是,誰知她竟應了。朕是天子,說出去的話總不能再懺悔,就隻好先把人押去了宮正司,另準她本日再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