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滿院的宮人再度死寂了,連方纔鬆下來些的呼吸聲都再次定住。方纔那宮女是輕描淡寫地點出了席蘭薇明麵上的錯處,誰知天子話鋒一轉就這麼把這錯處拋了歸去?
不能在杜充華跟前奉侍,想來犒賞也少了很多,連風景勁兒也要連帶著損上一些。思及此頓時氣結,奪上一步便捉了席蘭薇的手腕,再不顧及她傷勢如何地往外半拖半拽:“非讓充華娘娘治你不成!”
那宮女終被問得心虛了起來,伏地低垂著首、神采閃動,思考著更加合適的說辭。
胳膊月朔動,還未脫開,他的目光便再次轉向了那宮女:“鳶令儀帶著傷,你犯了甚麼錯會激得她親身脫手?”
“甚麼事?”霍祁淡聲問道,席蘭薇眼眸輕抬,望向院落一隅,牽引著他的目光一起看疇昔。
“並、並冇有……”那宮女一叩首,咬著牙把那不太站得住腳的說辭稟了出來,“隨居宮嬪按理每天需向主位問安,充華娘娘雖則禁著足,令儀娘子循禮也該去裕安殿門口叩個首以示恭敬。就算令儀娘子帶著傷,總也該著宮人去回個話,可這麼多光陰疇昔了……雲宜閣這邊……甚麼也冇說……”
席蘭薇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停在大監袁敘身上,手忙腳亂地比齊截番,手在空中又是畫方形又是畫直線,弄得一貫心機通透的袁敘怔了又怔。
席蘭薇雖是身上帶著傷,但是大怒之下幾是用了滿身的力量,那一巴掌生生劃出了血痕。那年長宮女喝完了這一句,放動手來一瞟掌心,就見了手上蹭下來的血跡,方知這是傷得有多重,很有些日子見不了人了。
席蘭薇淺淺一哂,看一看秋白又看一看一樣滿麵不忿的清和,朱唇翕動:“她有孕了。”
雲宜閣的一方前院墮入死寂,一眾宮人忙不迭地跪下叩首、山呼萬歲,連帶著已是身負重傷的秋白清和也未敢擔擱。那年長的宮女亦是倉猝跪下,心慌之下乃至忘了手裡還扯著席蘭薇呢。
“鳶令儀對杜充華不敬?”天子一聲輕笑,“杜充華禁著足、令儀也身上有傷,還能鬨到裕安殿不成?”
眉頭一挑,霍祁全然不睬會蘭薇,持續問那掌事宮女:“你打的?”
蘭薇感覺拉扯中腰間驀地一痛,腿上一軟跌了下去。杖責的餘傷還未好,這一跪下去膝上又要磕出新傷來,一嚇之下頓時閉眼,暗呼一聲“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