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乃春低頭瞧去，隻見魏不二腦門上沾著巴掌大的泥灰，有幾顆藐小石粒嵌在額頭細紋裡。

再往額上細瞧，那粒落下石子的原處，竟留下個淺坑，模糊有血跡排泄。

顧乃春門下嚴規甚多，此中一條便是“尊師訓話，弟子諱言”。

顧乃春早已不耐煩，道：“我要你磕兩個三個，或五個六個，或七個八個，可冇讓你磕這麼多。你本日就敢不聽我的話，今後更加了不得了。”

梅心甘正瞧著魏不二，聽到顧乃春問話，轉頭一瞅，見他已然神采不悅。

不二進了門，四下一望，隻瞧見一個清秀身影背朝門坐著，當即眉毛一揚，嘴一咧，喜道：“婉兒！”

便扶手恭聲道：“徒弟，我們師兄弟各個道法高強、操行端方，隻要弟子到處差上一些。但說到為徒弟分擔解憂，心甘也不肯落在人後。”

鮮花矮木適土而生，假山清池安之一隅，天井中少鋪石板，隻要一條青石小道彎曲折曲穿過暗香花草，通向正屋。

不二天然瞧不出其間仆民氣血，但是感覺陽光大把地灑出去，花花草草，紅紅綠綠，假山都雅，泉水潔淨，風景好極了。

一轉頭，卻瞧見魏不二尋見婉兒身邊的一尊紅木方椅坐了上去，衣服上的補丁與精雕細刻的方椅上緊挨一處，極是惹眼。

正瞧著，便有一粒石子滑下，滾過黑黃乾癟的麵龐和儘是補丁的衣裳，混入一片灰溜溜的石子路中。

怔怔思忖又道：“有四件事，我須與你說清楚。第一件事，我門下弟子靠資質天份說話，資質好的，我就收作親傳弟子。”

院落不大，但非常講究。

顧乃春一步搶先進了院子，梅、魏二人緊隨身後。

正屋坐北朝南，東南西三麵砌著青石牆，合磚細縫，一絲不苟。

顧乃春點頭道：“不必過謙，在我門下，論悟性修為，論操行舉止，你算是拔尖的。魏不二由你教誨，為師倒非常放心。但為師方纔提到的四件事，你須緊緊服膺，循序而師，切不成拔苗滋長，急功近利。”

顧乃春眉頭大皺，扭頭向梅心甘道：“你方纔也瞧見了，魏不二已是為師的門生。該從我門下選一名操行端方、本領高強的弟子，待我傳授。你感覺眾師兄弟中，哪一名比較合適？”

三人魚貫而行，穿過天井，便入了正屋。先看到廳堂，紅木傢俱擺了滿屋，盆栽書畫安插奇妙。

“這四件事我先與你說好，你承諾下來，我們便是師徒。如有難為，儘管說出來，雲隱宗有的是高人，我為你另尋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