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王氏十一娘、十五娘都已過了十歲，早一日時已經與柳小娘子禮見瞭解，隻覺這麼一個小丫頭聰明討巧格外風趣，這時都很歡樂。

這是要結仇了呀，賀湛眉梢輕挑，心說這中年文士如此放肆，未知甚麼了不得之身份。

不過就是靠壁，高出大堂一階，數張食案拚集，席上有自備之錦墊，兩側另有素絹屏風隔擋罷了。

那店家卻也像有些見地，並不被朱紫幫襯驚震，側身一個請勢：“諸位有請，但，隨行仆婦若不一一告之姓氏，還望在外等待。”

賀湛一向將重視力集合在隔案斜角那低垂著臉卻忍不住握緊拳頭的柳小娘子身上，聽了這話不由一愣，實在他早知這鮮滋齋店家與裴五姐有舊，並且定了這麼條不成文的端方，那“葉姓”門客也是他找來，如此演了一場，眼看柳小娘子幾近難掩悲哀，明顯已經摸索出了成果，哪知卻俄然有人提及裴鄭舊案，這就出乎預感了，他一怔之下，忍不住看向說話的人。

柳小娘子更覺奇特，袁氏也是滿麵猜疑，責備之情就更減輕了。

“為了堂而皇之落淚。”賀湛不知為何，俄然煩惱得無以複加。

莫說在此寒陋之地，便是去那高閣廣廈豔幡結梁地點，也冇第一句話便直問客人姓氏的商賈。

一行車馬轆轆，到了靠近船埠一處市坊，柳小娘子被傅媼抱了下轅，當即感遭到一雙不懷美意的目視，她一轉臉，就瞧見姚姬，腦筋裡忽地掠過一幅畫麵，盛飾豔抹的少婦一巴掌過來，怒聲厲斥――哭甚麼哭！死的不過是個賤婢，冇得在我麵前沮喪。

她衝姚姬非常甜美一個莞爾，對勁地看著對方瞪大了眼睛，卻回身走開，恭迎袁氏下車，一個無可抉剔的見禮，道聲“萬福安好”，隨之又與袁氏兩個女兒施禮，她春秋小，確也應當。

中年文士眼中更是陰鶩，冷哼起家，不與店東計算，卻盯準了那葛衣士子：“足下可敢告之貴姓大名？”

但賀十四卻渾不在乎，淺笑作答：“我乃賀姓，這幾位彆離王、柳、袁三姓。”

此話一出，店鋪中的群情騷動頓時鴉雀無聲。

“敢宴客人貴姓！”

袁氏固然有些遲疑，但匡都已經被匡來了，也實在有些騎虎難下，再一四顧，竟見內堂格外寬廣，雖有布衣布衣，卻不乏鮮衣錦服在坐，這處又冇另請胡姬助酒歌女唱興，能引諸多貴族幫襯想必也確有不凡之處，是以倒也冇有再質疑，隻叫了兩個貼身服侍之仆婦，被店家一一扣問姓氏後，就被引入所謂“雅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