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最西的一角,雜草叢生,與北戎宮殿的都麗堂皇格格不入。
薄雲被風吹散後,暴露了冷僻的月光,灑在了這道石子路上,提著燈籠巡查到此處的侍衛隊中有人多看了一眼那波折。
藉著月光,波折的多出刺上都在滴著血,細看之下,血跡伸展出了一條路。
幼年尚且有如此的胸懷,已實屬可貴。
她骨子裡的狂傲被嬌俏靈動的表麵掩下,隻聽她問, “那份泛了黃的詔令還在,國主你要看嗎?”
無良國主麵色滯了滯,眼角瞥見有人從人群裡走了出來,瞧著那服飾應是來自齊湮國的使者。
王嬤嬤手腳都被鐵鏈拷著,她挨著門旁的石壁坐著,額前冒著盜汗,她後背被杖責的傷還未癒合,雙腿被方纔波折之路刺得毫無完膚。
那侍衛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睜大了眼睛往那波折上瞧去。
如此說來,這的確是國主他本身健忘了。
齊湮國有那麼多的皇族貴胄後輩,卻單單將她作為質女送到北戎十三年,在彆國看來,是非常看重與北戎國修複乾係的行動。
“這……”國主未曾想到筎果這番的說辭,他一時候說不出話來。
筎果輕笑了起來,風吹起她的長髮,在空中肆意飛舞著。
如同宿世那樣,她曉得國主本日必然會給蕭蕪暝按個罪名,但現在王嬤嬤給的密報不值得信賴,就隻好另找一個,卻不想到頭來隻能找出這麼個罪行來。
筎果往前走了幾步,繼而又說,“你讓宸王殿下做我的保護,不就是讓他親身看管著我嗎?這十三年,他一刻都未鬆弛過。”
無良國主麵上過不去,說出話的也便嚴厲了起來,此事事關國體顏麵,容不得他軟下態度。
夜風複興的時候,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遠了,隻要那女人的聲聲泣血的哭聲幽怨不散。
無良國主所謂的那點謹慎思就如許被筎果堂而皇之地擺在了明麵上,他的臉上有一刹時的不天然。
那石屋連個窗戶都冇有,外頭的光底子就透不出來,腐臭的味道揮散不去,雖是暮秋,可這屋內倒是悶熱難耐。
此地陰冷,凡是叛變了國主的人,都會被關在這裡,無人送食送水,那些人甚麼時候死了,也冇有人曉得,更不會來措置。
“國主,不曉得我的保護犯了甚麼錯?”
世人的誇獎之聲落在無良國主的耳裡,他渾濁的雙眼眯了眯,麵色沉了下去。
異國來的質女是要防,但從十三年前起就防著一個奶娃娃未免也太謹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