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最後一句“撞上你了”從少年口中說出來,已是來不及了,一人,一馬,本就劈麵相對,凡人哪有如此快的反應,眼看就要撞上。誰曉得麵前一晃,一道紫影落到跟前,朝著馬首就劈出一掌,江南西路傳來一陣馬嘶哀嚎。
姆媽道:“老爺,二少爺還是不能下床。”
說到這,少年臉上一紅,頭弓得更低了。
霹雷一聲,天氣陰沉,幾滴細雨敲了下來,轉而越下越大。
白叟家口中哼了一聲,昂首望了一眼白慕華,冇好氣地說:“現在江湖後輩大家如此,我若一個個經驗,非要累死不成。倒是你這些個仆人,武雜役技藝都在劣等,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尚不管你是甚麼‘黑或人’、‘白或人’,我看你印堂懸針,臉布黑雲。剋日必有大禍染身,若不是惡鬼索命,那便是勁敵臨門,倒不如趁早讓他們散了,打發他們走了就好,免得他日和陪你這‘黎世廬’一起送命。”
隻看門庭抱鼓石樣貌,便可曉得府邸仆人身份非貴即富,卻也不是甚麼呆板之人。大宅朱漆大門,設立在前簷金柱間,七檁前後簷,寬廣敞亮。門頂匾額寫著“黎世廬”三個金漆大字,筆鋒大氣恢弘。
白慕華暗想道:“啞門穴分為督脈、係督脈與陽維脈之會穴,在人的項部,剛纔清楚瞥見白叟家的石子是打在鎖骨以下,好端端的,又是如何會啞……”言念及此,他當即向白叟家一拜:“白家仆人疏於管束,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白叟家乃世外高人,不好言語。幸虧白叟家寬弘大量,不與後輩計算,方纔已是部下包涵了。”
少年一怔,抬眸看了看麵前發揮氣牆之人,果不其然,恰是父親白慕華,心下駭然,脫口道:“爹爹!”
白慕華雖已年過中年,三尺青須,卻一身紫衣,派頭不凡,方纔騰空劈出一掌,不曉得手何時已收回袖中,兩手彆在身後,先是麵色一冷,道:“守溪,你如何回事,爹爹和你說了多少次了,男兒當辦事沉著,行事剛正。近郊處,我便讓你慢下步來,到了城路上卻還不收斂。你若不聽,一向莽魯莽撞下去,終會釀下大禍。”
姆媽本來心中藏事,說話倒黴索,又看老爺本日說話一字一句,一半戲謔,一半慎重,倒是不敢再發作聲響。白守溪等爹爹話音落下,肯定冇有後文,這才插嘴問道:“姆媽,這天色漸暗,你可曉得孃親何時方能從佛堂返來。”姆媽支支吾吾,倒是如何也說不上來。
白慕華臉上無異色,但恰好又是科學之人,心中暗忖:“這白叟家技藝不凡,倒是看不出何門何派,隻怕是來者不善,莫不是為了二十年前那件事這才尋上門來……”返來路上,世人瞥見老爺白慕華少言寡語,都不敢多嘴,怎料本來大好表情,倒是被一個糟老頭子衝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