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初見柳從之時，年事尚輕，十幾歲華齡，實在未曾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走到如此境地，但轉眼間回顧雲煙已儘，韶華付諸流水，想來也是荒唐，但卻也……無怨無悔。

柳從之叮嚀人看好馮印後拜彆，海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驀地柳眉輕皺，麵上閃過一絲痛色，麵上略微抽搐，過了一會兒，才規複過來。她按了按模糊作痛的心口，麵上閃過一絲苦笑，過了半晌，笑容收斂，眼中卻帶了一絲倦怠。

馮印雙眼發紅。

柳從之看她一眼，“馮印所中之毒，乃是悲傷散？”

白夜一身灰衣，手腳上都戴有枷鎖，這枷鎖釦得極緊，他不知是使了甚麼體例才硬生生爬到了樹上，但也隻能勉強在樹冠上趟一趟，再往上就爬不上去了。

“此番多虧有你。”柳從之長歎一聲，柔聲道：“其間事了後，你籌算如何？”

白夜描述狼狽，神采卻仍然淡然，手腳被扣身上統統藥被搜刮一空，他便哪兒都不去，躺在樹冠上發楞，這時瞥見海日，眼中卻閃過一絲罕見的迷惑之色，細心地打量這個提著燈的奇特女人，過了一會兒，道：“我見過你。”

馮印已至山窮水儘之地,如此境地，放放狠話實在普通,但馮印的語氣過分篤定，她對這位馮大人非常體味,不然也不能將其迷得神魂倒置，短短時候內就讓其牽腸掛肚,馮印的語氣實在過分篤定,以她對馮印的體味,此言……多數失實。

第二日，病情已經大好，看似身材無恙的柳從之突發疾病，病情直轉而下，瞬息間生命垂死，命如風中殘燭。病情一經傳出，滿朝才改了姓的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知所措。

柳從之神采就變了那麼一刻，他這傷的來源牽涉舊事浩繁，回顧非常不堪，柳從之向來不喜回溯，行走至今，他送走了無數曾經的好友親朋，勁敵敵手，世人擁戴也好，眾叛親離也罷，哪怕存亡一線命不久矣，對他來講彷彿都冇甚麼首要的。

海日長睫微顫了一下，這女子秀美絕倫，可謂絕色，但平生飄零，求而不得，想來也令人唏噓。

馮印嘲笑：“當然。”他或是不自量力，或是執迷不悔，但時至本日，這並不首要。

柳從之點了點頭，又搖了點頭。海日道：“但是無礙？”

鄙棄比仇恨更輕易激憤馮印，柳從之很清楚這一點，他好整以暇地淺笑：“你說得不錯，好久之前，我這條命就是從閻王手裡搶返來的，過一天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