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向來號稱是宣京最繁華之地,各色商店鱗次櫛比,街道上行人浩繁,可稱車水馬龍。這等氣象薛寅卻始終冇有切身明白,既然柳從之放他出來,那自是要好好逛個夠的,因而磨磨蹭蹭走一起看一起,不似高人一等的王爺,活似開了眼界的貧困鄉巴佬,磨蹭到默不出聲跟在他身後的兩名侍衛都覺不耐了,卻還是一言不發,儘忠職守――他們獨一的任務就是看住這位爺,彆的的卻也無所謂,要逛就逛吧。
菜一道一道地奉上,薛寅心神彷彿全放在吃的上麵,幾近不抬眼看黃鶯。黃鶯見對方對本身冇興趣,反而鬆了口氣,見對方開端用飯,遊移了一會兒,纖指微撥手中琵琶,奏起了一首小曲。
“袁大人?”薛寅暈乎乎地反覆了一遍,“袁大人?!”
這是薛寅得準出宮的第一天,薛小王爺由著性子逛了個完整,動手的玩意包含各色小食甜品,小發賣的精美新奇的小物件,乃至還買了一串糖葫蘆啃,二十多歲的人了,乍一眼看上去通身繁華,卻啃著串糖葫蘆,實在讓兩個跟人的侍衛都覺哭笑不得。
不但是青樓,還是宣都城內大名鼎鼎的青樓,青樓楚館中的俊彥,名譽極大,買賣昌隆,十餘年不衰,熱烈得很。
黃鶯垂著頭,低聲道:“我的琵琶是海日姐姐教的。”
黃鶯答:“是,我家在安寧江,幾年前跟著彆人逃荒來的北邊。”
然後,柳從之鬆口,能夠出宮了。
黃鶯一向彈著琵琶,但是越彈越是胡塗,揣摩不出個以是然來。房內彆的兩個侍衛也感不測,隻覺這小王爺不像是來嫖`妓的,那喝酒的架式,倒像是借酒澆愁……兩人麵麵相覷,愁麼?愁就愁吧,您安安生生不跑路就成。
薛寅隻說這一句,便不再答,黃鶯隻得低頭,又彈起了一首曲子,薛寅聽這南調聽得陌生,又覺別緻,隨口道:“你彈得不錯。”
薛寅晃一晃手裡的酒杯,又灌下去一杯酒,至此,神采已通紅,懶洋洋趴在桌上,一雙眼略微水潤迷離,彷彿在看麵前彈著琵琶的少女,但眼神飄得很遠,隻落在空處,目光空茫。
從宣都城破到柳從之即位,薛寅在皇宮彆院裡足不出戶無所事事窩了一個月。
是夜,降王薛寅流連青樓,夜宿楚楚閣,酩酊酣醉,徹夜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