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想到甚麼，趕緊爬起來，走出房門，對著樓下阿誰奔馳在雪夜裡的男人大喊。

“公子，彆走。”

“我渾身血汙肮臟，怎配得上她？”他向後靠了靠，聲音帶著幾分漂渺。

趙欣月端著藥碗的手抖了抖，這一次卻冇有迴避，而是英勇的昂首對上歐陽宸的眼睛。

“我常常在想，老天爺為何這麼不公允？嗬嗬…”他又抬開端來，“如果當初，我冇有操縱她，結局，會不會…”他暗下眸子，聲音頓了頓，複又自嘲。

他垂著頭，眼皮越來越重。隻覺渾身的力量忽而消逝了普通，多年來會聚的怠倦如崩斷的弦，極快的流向四肢百骸。他累了，真的好累。他想睡了，好好的…放心的睡一個覺。

“能服侍在公子身側，是欣月畢生之幸。”

“公子！”

“我不放。”趙欣月將臉貼在他背上，目光含了淚珠。

一向比及你轉頭——

很久，才聽得他輕微的感喟聲消逝在風中。

“秋潭，我辭去王爵了。”他忽而自嘲的一笑，“我從小和他比拚，從未輸過一分一毫。但是最後這一刻，我輸了，輸掉了我這平生最貴重的…”他顫抖的手，漸漸捂上胸口，眼底被濃濃的痛苦包裹著。

“我的心。”

“你能夠抱她吻她，卻連讓我觸碰一下一角都感覺討厭。在你內心，我就這麼肮臟嗎？”她看著他將近消逝的背影，驀地嘶喊出聲，眼淚也隨之一顆顆落下，柔婉的眼眸也染上了淒怨之色。

他低下頭，把頭埋在捲曲的雙膝間。

他身影顫了顫，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嘴角暴露一抹苦楚的笑意。

趙欣月一顆心猛地下沉，她端著藥碗的手指縮了縮，忽而昂首喚了一聲。

歐陽宸腳步頓住，趙欣月緩緩站起來。

“你當真…就這般絕情嗎？”

她咬了咬牙，吃力的將他拉起來，然後將男人背在背上，緩緩的下山。天氣暗沉，雪卻越下越大，窗外樹枝也被厚厚的積雪覆蓋。

“你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啟事才放棄的吧？”他從懷裡取出一枚同心結，那是當初百裡秋潭用他和淩汐涵的髮絲結成的同心結。

“公子。”

“不是你臟，是我臟。”他說完再不斷頓，如風般消逝在走廊絕頂。

在閉上眼睛那一刻，他口中無聲吐出兩個字。

“曉得麼？”他眼神有些迷離，嘴角還沾著酒水，頭微微低下，聲音悶沉。

歐陽宸眼眸驟冷，周身披收回比窗外能冷的溫度。

“她現在過的很幸運，表哥對她很好，為她燒燬三宮六院，獨寵一人。”他又笑了笑，寒雪中，那笑意苦楚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