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殺朕?”天子非常不測,“那你大動兵戈,是想做甚?”
現在說甚麼都已經遲了,裴啟紹曉得,就連最後的十萬鐵騎也已經被榮王支出囊中,他已等不來任何救兵。現在他隻要不到百人的衛隊在宮內與其對峙,倘若真真打起來,不過是一場搏鬥。
這個時候,裴啟紹老是會佯裝讀書,口中另有殘食,便囫圇嚥下。其中喜樂,無以言表。
“犯上反叛?”榮王淺笑著反覆,“三弟,這史乘今後如何寫我不管,但必定不會有榮王犯上反叛的字眼。勝者流芳百世,敗者遺臭萬年,亙古穩定的事理,三弟你懂嗎?”
比武至此,勝負已定了。裴啟紹有力地坐在那邊,隻感覺榮王的眼神與數月前的城澄有些近似。都是滿麵笑意,都是談笑風生,而後逼得他無路可退。
隻是,先帝為何不傳位給他?
裴啟旬徐行走上丹陛,三丈,二丈,一丈,三尺……倏忽之間,寒光閃動,利刃出鞘之聲隨之落入耳中。
幸虧,如許的日子從本日起便已結束。莊征早已擬好了聖旨,此時上前見榮王表示,便上前呈上。明黃卷軸悄悄攤開,一排一排的館閣體順次映入視線。從今今後,以天子的名義所下的聖旨,大抵未幾了。天下人所服從的將不再是奉天承運天子詔曰,而是,榮親王諭。
天子仍舊不肯伏輸:“朕隻要為君,你就是弑君反叛,畢竟是個逆臣!”
裴啟旬口口聲聲喚他三弟,可裴啟紹覺得,他不該有如許的兄長!周公吐輔,天下歸心,如許的事情冇有在他們之間上演。這是他的錯誤,他應當記得,在大齊的天下裡,隻要赤色染成的龍袍,隻要屍身堆積而成的王座。所謂兄友弟恭,不過一場笑話!
逆臣麼?倘如果七年之前,逆臣二字,榮王還是有其心,無其力,是以他隻要唯唯諾諾,昂首稱臣。可現在,這江山已是滿目瘡痍,他且將這江山動亂一番又有何妨!古來治國之道,大略都是坐穩江山以後才談的,現在說這些,彷彿太早了些,又彷彿太遲。此際唯有兵戈方為霸道,方能廓清這灘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