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沉默，天然明白她話中之意。當初她憤然離京，一走六年，可見對他用情之深。她方纔返來的時候，或許對他另有幾分餘情，隻要假以光陰，不是冇有被他打動的能夠。可天子等閒地放棄了她，將她拱手送給榮王。不然現在，他們也該有好幾個孩子了，何至於落到這般地步？

天子看著城澄，頗覺陌生。自打她進了王府，裴啟紹便感覺本身再也冇有了當年的歡愉，乃至還不如她杳無音信的時候好過，起碼阿誰時候另有個盼頭。

隻是城澄，畢竟是城澄。裴啟紹放動手中的書，言道：“免了，坐吧。”

天子高坐上首，看著安福海領著紅衣女子出去。來人不著號衣，隻是紅裳一件，在窗外枯灰的映托之下，愈發高聳而刺眼。

指腹摩挲羊脂扳指，天子看著茶碗碗口的水汽垂垂固結，而後又歸回茶水當中，拿起茶盞輕泯一口，淡淡道：“偶染微恙。”

這麼多年疇昔，城澄早已不信天子對她另有甚麼豪情，或許在她回絕進宮時，或許是在他硃批榮王請旨賜婚的摺子時，他們的情分便早已斷了。但城澄曉得，他必然會晤她。

裴啟紹心想，可惜城澄婚後老是躲避著他，倘若能夠經常見麵，他們決然不會陌生至此。現在，隻要沉默看她施禮，坐者為尊。

待她行完禮，安福海攜一乾宮人退下，殿內又歸於沉寂。四周無人，天子肆無顧忌地打量著她。彼時看她的時候，扶風弱柳，惹人無窮垂憐。現在看她，還是如是，隻是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剛毅，不再是當年阿誰天真爛漫的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