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後一步,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微揚,喚了人來,“瑗華,知會眾管事,本日不回事。傳話各處,一應迎來送往,會客見人,請大奶奶代庖。”
她取出一大串鑰匙,沉甸甸怕拍在桌上。
梨菽紅著眼圈上前,非常不平隧道:“這些都是姨娘替奶奶做的,二爺不來的日子,姨娘就整晚整晚在燈下給奶奶繡衣裳做鞋,姨娘不求旁的,隻盼著奶奶消了對二爺的氣,一家子和和美美過日子。曉得奶奶事忙,姨娘大太陽下候著,甚麼時候奶奶忙完了,甚麼時候纔敢上去求見,便是如許,奶奶身邊那些個婢子,還給姨娘臉瞧……”
邇來這“一片心”三字明箏聽得太多,她推開茶盞,站起家行了禮,“二爺這會子冇去衙門,來我這,有事?”
他負手在屋中踱了幾步,回過甚,咬牙瞪視著明箏,“阿箏,旁人說你待人嚴苛,我本是不信的。甚麼時候我都恭敬你,在任何人麵前保持你的麵子,因為我曉得,你是我老婆,是這伯府的世子夫人,是掌家理事的二奶奶,可你也不要過分度,你有明天,是因為我娶了你,是因為你做了我的夫人,不是我攀著你求著你,是你憑藉著我,憑著我承寧伯府這座金漆招牌,才得來本日這份尊榮!”
“不必了,試問二爺,我明箏另有甚麼顏麵可言?”她唇邊掛著冷凝的笑,笑本身,竟會為這這等好笑的事與人辯論,“管家理事,是你苦苦求我,說母親年事大了,難以持續籌劃,莫非是我不肯得閒?既二爺說出如許的話來,想必早已不滿,不若趁此我卸了身上的擔子,鑰匙在這裡,您想汲引誰,信賴誰,隨您。”
敬嬤嬤含笑道:“今兒侯爺頭一天宮裡上值……”
梁霄立在當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話在氣頭上說出了口,不免就在安靜的日子裡刻下劃痕。他曾發誓再不要與她齟齬,回籍後定要好生垂憐……哪知這才數月,已經拌嘴了多少次,她凡是服個軟,他又怎會……
他常常有事要求她,就是這麼一幅奉迎小意模樣,過往明箏還覺有幾分情味,現在瞧他兩眼猩紅,眼底泛著青,――他早就不是疇昔的他,她的表情也全然變了。
梁霄蹙了蹙眉,饒他性子再好,幾次三番被如此冷對,不免生出幾絲怨氣。
瑗華忙蹲身去拾帳本,聽得梁霄怒道:“不準拾!都滾出去!”
梁霄服軟道歉,老太太和閔氏二人說和,乃至轟動有孕在身的梁芷縈,求她萬事以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