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還記得她剛到安朝時,身在紀家的祖宅,曾感覺那亭台樓閣修的非常氣度,厥後同薛睿一起漫步過湘王那座風雅新奇的定波館,紀家老宅便不能入眼,明天再來了一趟長公主府,紀家的老宅子乾脆就成了一座破院子。
“咦,伱認得?”
餘舒抬手指了指那一排樹,問他:“認得那是甚麼樹嗎?”
這位道子爺,出身確也不容小覷,皇親也就罷了,恰好人家還是易子的先人,自幼在山中修道,不知學了多大的本領。
他的確是因公事擔擱,來晚了。幸虧在坐冇人籌算難堪他,冇提罰酒,一個個點了頭,再成心偶然地掃過他身後的餘舒一眼,冇見過餘舒的,也能大抵猜到這麵熟的女人是誰。
馮兆苗並不曉得餘舒被司天監的人硬生生地扭斷了一根手指,從外頭看隻當她是破了皮肉,便冇有多扣問,內心還嘀咕,女人家就是皮兒薄嬌氣。
三小我有說有聊,一起走到了宴廳門口,將壓了薰香的帖子遞給門前躬身迎人的寺人,順著他的高誦聲,進了門。
薛睿隻是笑著看她一眼,抬腿跟著帶路的侍婢往園中走,餘舒摸著下巴跟上去。想問問他如何認得這寶貝,再一想,薛家乃是都城朱門,人薛至公子甚麼奇珍奇寶冇有見地過,也許人家裡也有呢。
薛睿昂首望瞭望那大片的樹冠,臉上暴露一絲讚歎。開口便讓餘舒驚奇:“是龍庭木吧。”
餘舒看到他。也挺歡暢,抬了抬手,暴露包著藥的小手指給他瞧。道:“還冇好利索呢。”
用餐的小碟子小碗兒,通是白玉雕的,晶瑩剔透的讓人不忍心弄臟,餘舒捏著沉甸甸的玉箸子,就怕一個不謹慎摔碎了,身後有專門賣力佈菜的侍婢,倒不消她伸手夾菜,便一樣樣給她添了一小碗,可惜每道菜隻夾一口,還不敷嘗味兒的。
她是跟過青錚道人,才傳聞過有這麼一株寶樹,紮生在院子裡,一年四時都是綠油油的,不開huā,不落葉,可其樹葉能招三財,聚四寶,枝乾能鎮五邪,擋六厄,傳言就算是碰到天災,躲在這寶樹上麵,也能逢凶化吉,因為樹冠奇怪地天生龍形,前人便喚這寶樹“龍庭木”誰家裡若能有這麼一棵寶貝,做夢都能笑醒,隻怕要每天守著這樹睡。
餘舒手拿著請柬,緊跟在薛睿身掉隊了不久前才重新漆過金的公主府大門,趁他同熟人酬酢的餘暇,狠狠地盯了幾麵前院huā壇四周栽的那一排兩丈來高的大樹,頭頂相連的樹冠,富強的不顧季候,被園子上空數不儘的huā翅金吊燈照著,彷彿一條條成形的蛟龍迴旋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