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盞剛將薑湯拿到手裡就不由皺了皺眉,辛辣的味道直沖鼻腔。
樓挽裳還是怕蕭盞凍壞了,將他安排去了東配房,又是前次落水後住的暖閣。她叮嚀上麵的丫環小廝,將屋子裡的地龍燒得再旺些,還要給侯爺預備薑湯。蕭盞坐在臨窗大炕上,渾身放鬆地隨便歪靠著,看著她為了他忙前忙後的模樣,神情愉悅,“姐姐受累了,過來歇歇。”
他順了順氣,低下頭就著她的手將蜜餞含進嘴裡咂了咂,衝散了令他不適的味道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我為姐姐在徹骨的冷風裡吹了恁久,卻不敵姐姐這句風涼話來得寒心。”
樓挽裳見他另有表情調笑,估計是規複地差未幾了,也跟著彎了彎唇角,髮髻上的步搖跟著肩輿微微閒逛,笑容燦燦,姣若春華。
蕭盞赧然一笑,“教姐姐見笑了。”
蕭盞被她說得訕訕,心下一橫,便舉著碗送到嘴邊,淺嚐了一下,倒有一絲絲甜,便一口氣喝了出來。隻是行動急了些,連連嗆了幾口,便覺嘴裡的辣味兒更濃了,熏得他乾嘔。
因為剛咳過的原因,他形狀標緻的眼睛裡還含著汪汪淚色,看起來分外委曲。樓挽裳一時似被噎住普通,歉疚地垂下眼眸,“是我不好,望乞阿盞容諒。”
這是蕭盞在一天以內第二次聽到比方兩人乾係的詞,之前代雲那般說,已經充足他竊喜了,現在倒是由婉姐姐親口說出來,意義更是分歧。當真連她也是這麼以為的麼?她真感覺同他的乾係比自家手足還要靠近麼?
代雲悄悄問過孫滬,明白了侯爺發怒的啟事,此時見他看著文章的眼神又不對起來,忙在他有行動之前大膽勸道:“公子千萬彆毀了這紙,如果樓蜜斯得知,怕是要可惜好久。”
“侯爺的薑湯來啦!”聽芙打了簾,讓端著它的丫環進了門。
樓挽裳揚起手來,表示聽芙將蜜餞拿來,扶著袖口親手挾了一個給他,一麵悄悄拍著他的被,一麵笑道:“堂堂永樂侯卻被一碗薑湯難住了,我倒不知說甚麼好了。”
他滯訥不言,獨一雙鳳眼腐敗爍亮,樓挽裳不由戳了戳他,又問了一遍,“怎生好好兒的又建議呆來,你倒是奉告我想吃些甚麼啊!”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同婉姐姐說的,在她進一步問話之前,取出靜待已久的那篇文章,笑岑岑道:“祖父昨兒嘉獎我辭意深遠,是以便迫不及待給姐姐瞧瞧。”
最後三個字說得悄悄的,如夢話,似呢喃。
勝似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