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如有些許端倪？”東聿衡側了側身，眼神在她臉上遊移。

沈昭苦笑一聲，道：“冷爺有所不知，那雲州也有家中一段悲傷事。當年家母伴隨父親雲州同甘共苦，不料遭賊人所害，昭繈褓中的mm連同馬車滑落山澗，母親身顧不暇，好不輕易脫了險下去尋時已是不見蹤跡，至此存亡未卜，母親黯然*，纏綿病榻數年之久。”

她本是想著這時候恰是天子憩息之時，怕是又要讓她充當棋侍了。誰知跨進和緩的安樂堂請了安，卻見他正在書桌前揮毫。

本來李子褀為她安排的身份並非平空捏來，而是確有一樁事兒。當年有一鰥夫獵戶深山打獵，自山澗撿了一女娃，不忍哭泣之聲將她帶了返來，養了幾年女娃卻因熱疾不治，一命嗚呼了。獵戶深居簡出，曉得其事的寥寥無幾，此事也是李子軒旅商時聽馬伕閒嘮時提及。隻是他也從未聽聞那女娃身上有個金項圏，但是怕是那獵戶用心坦白也不無能夠。

“是。”沈昭又是一揖。抬開端來又看了沈寧一眼。

“好罷，就說是二十四年前的好了。”她見李子軒一臉不成思議，隻得撇撇嘴道。

“李氏孃家姓沈，你們不就是本家麼？”天子想來興趣很好，竟幫他們認起親來。

“好，好。”沈寧強笑點頭。

沈昭這才知叫錯了人，暗自叫糟，卻又聽得她自稱雲州李氏，不由愣了一愣，昂首看了一眼。見一美好才子淺笑而視，自發失禮移了視野。他的目光定在東聿衡左臂，笑道：“昭眼神不濟，還望冷爺恕罪。”

“是哩。”沈寧深覺得然。

“對了，觀日山上有一塊石碑，上書‘攬日峰’三字，不知那個所寫，竟與陛下您的……”沈寧說到背麵消了聲。她初到長陽便與李子軒去了聞名遐邇的觀日山玩耍，在山頂見到那金光燦燦的“攬日峰”三字冷傲好久，還在想著阿誰大書法家能有這等豪放之氣寫出這傲視群雄的三字，現在想來，那並非豪放之氣，而是天子霸氣！

“你那雙手，正因乍冷乍暖纔會發癢。”東聿衡叫了一聲瀲豔，瀲豔便領了一宮婢捧了一玉盒上前，“李夫人，請讓奴婢為您抹藥。”

“何名？”

東聿衡似是也發明瞭沈昭視野，似是想起甚麼笑了一笑，“本來你們兩個還是本家。”

“回冷爺話，昭與家中幾個兄弟吃了酒閒來無事，也出來透透氣湊湊熱烈，不想遇見朱紫。”沈昭解釋一番，又道，“現下幾個兄弟正在後甲等待拜見，不知冷爺是否賞他們這個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