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不說話。

“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給你，你說過娶我為妻的！”

這一日唯一令她歡暢的是李家老夫人與大花小花一乾女眷的安然返來，老夫人是出了城才知本相，到了山上寨子也未曾閤眼，與其他婦人孩童一齊坐在大堂當中焦心腸等候動靜，直到副將帶人來護送她們歸去，她纔將心放回原位。她見到沈寧，上高低下細心打量幾遍，一麵責備她如此魯莽，一麵又體貼腸扣問她是否有那邊受傷。

“活得幾天我都是他的妻，死是他的鬼！”生離死彆之際，她那裡還顧得了世俗統統。

隻隨便一望，卻見池中涼亭有兩三名男人，似是對弈？此光陰頭最大，她不由將摺扇擋在頭頂，眯著眼定睛，萬福站立一旁，那黑衣男人定是黃陵無疑，而那身著靛藍長袍者，低首拈棋，隻單單兩個輕微行動，卻帶著無儘節製與文雅，像是與生俱來，又像是長年感化，讓人冇法移開目光。

花破月左顧右盼，卻不見那人蹤跡，躊躇再三，她還是拉了沈寧到一旁，“他呢？”

她正摩挲著紙條不知想些甚麼，府衙竟又來人了，此次是遊夫人有請。她非常無法，這伉儷倆如何一個個來？這內院之事反而冇法回絕，她隻得換了衣裳，與差役一同走了。

見有人接話頭，張家嫂子更加凶神惡煞地指著沈寧，“都是她！若不是她自作聰明，我那老鬼也不會死！”

花破月頓時呆住了，長長的眼睫毛上掛著淚珠，止住了抽泣卻止不住抽泣聲，那模樣兒真真我見猶憐。

雲州府衙不大，前堂與內庭獨一一小巧錦池添色，沈寧走在迴廊之上，嗅到氛圍中傳來的血味與淨水稠濁的味道，讓她不由皺了皺眉，望瞭望錦池。

晌午，陪老夫人用了茶，沈寧接到了小叔李子軒的飛鴿傳書，他們並不知雲州產生了惡戰，隻告統統辦好，不日即歸。

“娘――”張家未滿九歲的小兒驚駭地抱住親孃大腿。

故事過分逼真，讓本就墮入發急的花破月驚叫出聲，“不――”她撲向彷彿隻是睡著的男人，又不敢壓著他，悄悄一動，淚珠便掉落在韓震的臉上，“韓震，你不會死的……”

沈寧本是看戲的，可不知何時卻也墮入戲中，眼神恍忽起來。當時的他也在病榻上對她說過一樣的話……

不久有府衙差役奉遊知淵之命來請，沈寧直言回絕。事情已經超越她的預感太多，她得儘早抽身纔是。招過差役私語幾句，她淺笑將他送走。

還未等人反應過來，那婦人指著沈寧就歇斯底裡地痛罵：“你個遭了罪的敗落掃把星，小賤人！你還我的丈夫來！你生了喪命剋夫還不敷，還把我的丈夫剋死了！你還我丈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