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看著她笑笑，“朕聽誠親王說你棋藝過人，朕本日無事，也來會你一會。”

“平身。”

隻是與天子下棋，向來就不是件輕鬆事兒，起首，你就不能與他一同坐在榻上。

“咦？”寺人一驚，忙說道，“李夫人說是濃眉大眼，似是酒槽大鼻。”隻這八字，應是不錯。

“可曾想過尋親生父母？”

斯須又是一陣肚餓，沈寧捂著肚子，下認識地尋覓食品，不料抬眼對上了東聿衡似笑非笑的神采，一時難堪，臉上飄紅，“我……民婦淩晨吃得少了。”她頓一頓，“陛下，民婦可否討杯茶喝？”充充饑也好。

“可馳名字？”很多布衣女子是不取名字的。

大宮女瀲豔為其端來一個鋪了軟墊的紫榻鼓墩位於下首，因而乎沈寧必須正襟端坐，伸長了脖子與其下棋。

“民婦……胃口大。”沈寧乾脆破罐子破摔。

沈寧厚著臉皮又拿了個金絲糕吃了，用宮婢遞來的濕熱帕子拭了手，她才清清嗓子，“該陛下落子了。”

本日此局，還是沈寧險勝。

二人狀似隨便地殘局，天子隨口問道：“孃家姓甚？”

“花將軍……”皇後秀眉一蹙，“花將軍不是因謀反正法的麼？”

她記得在那裡看過，一個小寺人陪慈禧下棋，隻說了一句“殺老佛爺的馬”，隨後就一命嗚呼了。而麵對這個當了十多年天子的男人，她之前贏了兩次或許他感覺新奇，隻是如果再贏，他會不會惱羞成怒？但是他清楚已知她的棋藝，如果她讓棋假輸，被他看出來又會不會惱羞成怒？

……不過墊了個底。沈寧也冇傻得實話實說，隻得笑著摸摸耳朵，“飽了，謝陛下賜點心。”

東聿衡瞄了一眼，“朕不消，賜給李夫人吃。”

沈寧沉默一瞬，道：“民婦不知。”她不明白皇後為甚麼三番兩次召她進宮，先以穩定應萬變再說。

東聿衡勾了勾唇，長臂一抬，下了田字象。

沈寧起家，微微昂首看向榻上的慵懶身影。下了朝的天子換了常服，一頭烏黑的長髮披垂胸前，頭頂隻用玉冠挽了一髻，一襲禇色鑲款項暗紋盤龍錦袍襯出俯視眾生的至尊氣勢，少了珠簾遮顏，俊美年青的臉幾近讓人不敢直視。

天子下了朝在禦書房批了些奏摺，又回了乾坤殿安樂堂修身養性。皇後身邊的大寺人送了外務府擬的聖旨，他看一眼小箋笑了一笑，重新放回銀盤中，“依皇後的意義，著外務府點竄。”說罷，他並不急著讓那寺人退下，而是問了皇後本日行跡。當聽聞孟雅與眾妃嬪都聽了沈寧講雲州之戰時，他也來了興趣，“李夫人是如何講的，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