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鶴正襟端坐,楊嗣業立在一旁,紫銅的熏爐內有嫋嫋香氣飄出。每天措置完公事,爺倆總要在書房扳談半晌。
“那周公子有冇有說啥時候返來?”
“那麼慘?官府怎不佈施?”
“伯父容秉。”楊嗣業清清嗓子,“我朝麵對北方韃靼的擾亂,一向處於被動戍守的倒黴態勢。韃子鐵騎入侵我本地,燒殺劫奪,無惡不作,如入無人之境。我軍與他們作戰,向來都是勝少敗多,常常損兵折將,一仗下來,斬獲首級不過幾級至幾十級,如果能斬百十級以上,就要向朝廷報大捷。周垣仰仗一己之力,斬韃子頭領首級一級,從者首級五級,算小勝也不為過。這是其一。”
“行。我聽你的。”李蓉將革囊收起藏好,“早些睡吧,再過一個時候,天就要亮了。”打了一個哈欠,轉頭看時,周垣已經鑽入眠袋,沉甜睡去。
有乞丐三三兩兩圍了過來,站在離麪館四五步的間隔,朝這邊張望。掌櫃欲擯除乞丐,被周垣喝止住,“算了,都不輕易。店家,我來問你,現在買一個八到十二三歲的奴婢要多少錢?”
掌櫃倒冇有顯出驚奇的模樣,城中的富朱紫家,狗都吃得比人好,馬吃雞蛋不算啥。明天可貴碰到如此慷慨的客人,豈能錯過發小財的機遇?忙叮嚀自家女人,“屋裡的,將攢的雞蛋都拿出來,來大買賣了。”他一年忙到頭,也賺不了十兩銀子。明天周垣的一塊銀子抵他個把月的紅利,如何不讓他欣喜。
麵和肉很快端了上來,周垣坐下開端大快朵頤。能夠在大寒天吃著熱騰騰湯麪,臨時也算是一種享用吧。
楊嗣業低頭深思半晌,說道,“伯父,侄兒以為應當賞兵部車駕清吏司主事。”
周垣笑著對掌櫃道,“店家,不消找錢了。設法拿些雞蛋黃豆過來餵馬。我這馬,比我還能會享用呢。”
“伯父的意義是?”
這也是楊嗣業跟伯父學習的好機遇。伯父楊鶴和大哥楊嗣昌一向是楊嗣業的表率。特彆是大哥,深得崇禎帝的信賴。在今上還未即位時,就看過大哥楊嗣昌的《地官集》等書,讚歎楊嗣昌的才氣。崇禎元年,楊嗣昌分巡河南汝州道,加右參政,不久後移霸州道。
周垣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抬眼看看正吃雞蛋的大青馬。
“先給周垣個承事郎,試一試他的態度,看看他是否至心實意投到我的門下,然後再決定是否再扶他更進一步。”楊鶴話鋒一轉,“最底子的,我雖素有清望,但並不知兵,朝中主剿派對我的”招安為主、追剿為輔”的計謀一向攻訐不竭。以是,我火急需求一名能征善戰的上將來實現我的計謀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