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請送往燈山樓下張記旅店,交給櫃上,就說是江南周掌櫃定做的。”
“就你心眼多。”李蓉愣住腳步,“周垣,我明白你的心機。等我們安設好以後,我陪你遴選。我們大馬營堡那些孩子,七八歲便會騎馬,你會中意的。”
“這家旅店是萬曆朝放逐到此的姑蘇吳家人開的,信譽頗好。凡是江南商旅,都可遭到虐待。”李蓉進了店,和掌櫃打了號召,“吳大叔,這是周垣周掌櫃,從江南過來,做些布匹絲綢的買賣。”吳掌櫃和周垣相互見禮。這邊,李蓉取出一匹絲綢,“吳大叔,之前蒙您照顧,今兒謝您。”吳掌櫃推讓不掉,“那好,我老夫便收了。蓉兒,你好福分。”吳掌櫃人老成精,豈能不會看不出周垣李蓉的密切程度。能不假思考的從貨架上拿出絲綢,如拿自家的物事,說不定這女娃已經成了周垣的內當家。不知此中的盤曲,吳掌櫃便決定試一下李蓉的口氣。
現在,周垣還不曉得能獲得楊鶴、楊嗣業二人如此高的讚譽,他正和李蓉一起,擯除著滿載貨色的馬隊,直奔花寨堡。至西門宴靜門,公然有守城的明軍老兵們在城門口,查抄每一名入城之人,見商隊來了,皆麵露憂色,“本日終究能夠吃頓飽飯了。”李蓉遵還是例,取出銅錢征稅,“軍爺,江南周家的商號,今後還請關照。”老兵收起銅錢,卻無作過量的盤問,隻是在索要了一些棉布、茶葉、鹽巴後,便放李蓉周垣一行進入城門,連周垣要拿出的楊嗣業名帖看也冇有看。周垣看著衣衫襤褸、鶉衣百結的老兵士,心中不免感慨,這些老兵士已經到了含飴弄孫的春秋,卻還是戍守邊塞,是他們的不幸,也是帝國的失利。
“你說的但是山丹馬場合在的阿誰大馬營?”周垣一把抓住李蓉的手,“是不是?”
這年初人們多以貌取人,即便三邊總督也不能免俗吧?周垣可不想被人輕視了。
“白樂天詩雲,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有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這意境確切很美。”周垣鄙陋滴一笑,看了看李蓉,想問一聲“能不能洗鴛鴦浴”,但感覺打趣不能開得太大,方纔作罷。李蓉撇撇嘴,“酸掉牙了,不睬你。”
“還不是因為有了好處。現在的邊關守軍,很多人還在溫飽交煎中,家裡甚麼都缺,比如鹽巴,好些人家數月不知鹹味了。我們給了財物,他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李蓉看著路邊麵帶菜色的婦孺,心中酸楚,“這些是邊軍的家眷,比我家還苦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