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他已然睡去。
陸無涯凝睇著麵前的半百白叟,恭敬還是,卻又感覺少了些甚麼:是公理麼?曾經的師父嫉惡如仇,將循環令視作殛斃之泉源,就算是為對於五仙教而操縱也未免不符,大抵是受夠了這些年來因我而形成的屈辱吧……不對,他少的……是傲氣!少的是一股隻屬於劍聖的傲氣!
在他的身邊,一名身著墨色道袍的父老側身而立。那父老灰髮凝冠,長鬚沾頦,好一副仙風道骨。他正遠眺雲海,縱使老臉已被光陰刻滿了傷疤,也斂不住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嚴肅。
百靈鳥的歌聲清脆而歡暢,像是等著對歌的山村女人,充滿生機。
他的身後揹著一柄怖人的斷劍,少說有百斤之重,龐大非常,橫足八寸,將越身寬,長近兩尺,劍柄立於其上形同細針;卻也隻是龐大,無鋒無刃,無鞘無脊。遠遠看去,劍形竟呈一個長方,工緻出奇,令人分不清那究竟是一柄斷劍,還是本就鑄來如此。因諸般非常,故名“劍非”。
他們就如許沉默著,或許是不肯開口,或許是不知如何開口。
陸無涯於此醒來。
“那您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流蘇與我跑去少林試圖硬闖藏經閣,成果被十八銅人陣困出,也是您趕來替我們得救?”陸無涯道。
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鶯歌中有個似曾瞭解的聲音在耳邊輕喚:“大師兄,大師兄……”
九霄山環霧踏雲,傲視武林。山下立著一塊巨石,白瑕如玉,其上題有二十八楷字:
萬古墨研乾坤裡,一朝筆落九霄間。
恍忽中,他聞聲不遠處響起一陣打鬥之聲,試著展開眼睛,卻發明眼皮如城牆般厚重,不得不放棄掙紮,心道:又有人脫手相救麼?計不靈曾說我五行旺土,命大得很,看來另有是幾分可托。但脫手的會是誰呢?隻聽聲音,那人劍法倒是非常淩厲。罷了,既然綠蘿想要從我嘴裡問出夏女人的位置,就申明秋梨多數是安然的,至於其他,聽天由命吧。
“在皇宮和少林呈現的是流蘇的師父古前輩,不是您。”陸無涯握住了劍柄,“您不該記得。”話音未落,劫心劍已穿透宗政承鋒的胸膛,劍尖鮮紅,直指金陽。
他咬緊牙關,於裂縫當中瞧見稀有柄長劍平空飛來,放心一想:如此金陽必是中午初時,日位偏東,來劍的方向自日偏左,便是北方,也就是葬劍樓的地點,而長劍定是由樓中飛出的。看來這夢裡的事物雖都由綠蘿的歌聲掌控,卻必須基於我的見聞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