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後或許會麻痹些痛感,寧然持起酒壺,也不往杯中傾倒,連壺帶酒遞給暴君,而後,目光略轉,悄悄諦視著皋比臥墊火線隔擋的一層帷幔。
不知為何,蠻玄子這個浪得浮名的道人,近年來竟走了狗屎運,匡宗頻頻喚他以道人之術演卦、卜測彼蒼之意,他竟頻頻一語成讖。
“謝父皇犒賞!”當著暴君的麵,將那枚狼牙串掛於頸項珠鏈上,寧然彷彿很高興,半句也不提匡宗受傷而回這有失顏麵的事,隻道:“下次,阿寧就等父皇犒賞犬戎頭領馴養的那匹吉光神駒!”
帳簾一掀,一名寺人端著托盤疾步而出,將兵士手中拎的那顆頭顱,接於托盤上,正要返回大帳呈給聖上過目時,俄然發明來到帳前的寧然。
十七年前,他以親王身份舉兵造反、篡位即位後,施暴\政、重武輕文,崇尚以殺止殺,視性命如草芥,既有梟雄本質,又有暴君手腕。
既是救星,卻不是她來破局,而是引來破局之人,這個蠻玄子,葫蘆裡到底賣的甚麼藥?
伸手穩穩一接,掌心略微刺痛,寧然垂眸一看,父皇賜給她的,竟是從關外野狼的嘴裡拔出的、一枚沾著血的鋒利獠牙!
寧然的心,格登一下:父皇與她提這軍中事,究竟意欲何為?
蠻玄子幫著匡宗坦白了一件事:叛軍當中,實在有幾小我挨不住酷刑,鬆了口,交代了一些事。
在她的影象裡,丁壯時的父皇,就好似霸王再世,虎威剛猛,一身戾氣,嗜血好戰。
“阿甘願為父皇分憂!”
“阿寧想獵麒麟獸!”眸子彎彎,寧然似是在笑,麵紗下紅唇輕啟,吐出曼妙語聲,如珠落玉盤、清脆透亮,又模糊含笑,聞之極其動聽:“想得夜不能寐,便連夜出宮,去往崑崙,如能獵得麒麟,獻於父皇壽誕之上,定能令父皇龍心大悅!”
寺人應諾,捧著托盤,退出帳外。
“寧兒何事出宮?”
收韁勒馬,一個兵士躍上馬背,奔上前來,撿起地上骨碌碌滾著的那顆頭顱,提拎在手,往大帳內高喊:
“軍中叛變,不止一次,此番情勢更加嚴峻!朕總感覺,此事過於蹊蹺!”
一擲桃木劍,道人回身走出,疾步來到匡宗麵前,單掌豎於胸前,施道人之禮。
這位公公驚了一下,尖著嗓子道:“公主您可來了,聖上正等著您呢!”忙將帳簾撩起,請公主入內。
暴君喜怒無常,方纔還痛飲烈酒,現在卻麵色陰沉、緊急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