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劃過,刹時照亮那黑影的表麵,瞧著倒也像小我,隻不過……那人的一頭長髮混亂飛在風中,臉上毫無赤色,慘白如鬼,加上那沾血襤褸的衣衫、幽幽冒光的眸子……這不活脫脫就是個半夜來索命拘魂的冤死鬼麼?!
幾個哈欠打下來,眼角都擠出淚,他抬手擦一擦,再睜眼一看:咦,窗洞上趴著個甚麼東西?
“什、什什什……甚麼人?”
“長安?!”耳邊一聲低喃,拍在他後背的那隻“鬼手”俄然減輕了一些力道,“啪啪”地猛拍幾下,“那些村民的屍首呢?”
就在這倉猝當中,寧然也忘了再去知名村查探一下,隻一心急著趕回長安,走得極是倉促,粗心地錯失了一次良機,就如許與本身心中惦記的人,失之交臂!
小板屋的門,被一隻手推得緩緩敞開,一陣風捲出去,僵立在門裡的士卒頓覺遍體發涼,瞳孔收縮了一下,駭然看到――門外悄悄站著一道黑影。
夜空中一道閃電劃過,雷聲轟鳴,暴風驟起,瞬息間暴雨如注,留守在村頭的那名流卒捧首急躥,衝進了一戶農家院落,直衝到小板屋裡,倉猝躲雨,卻仍被雨水打濕了衣衫。
“誰、誰誰誰……誰在那邊?”
“啊啊”地尖叫了幾聲,士卒耳邊幽幽響起個聲音:“屠村的兵,如何就留你一個?”
伸直在床角邊、嚇破了膽的士卒,弓著後背,活似揹著殼的烏龜,麵朝牆壁、龜縮在那邊,尖著嗓門急嚷嚷:
抖抖膀子,將打濕在身上的雨水抖落,躲到小板屋裡避雨的他,回身走到竹床那頭,躺了下來,兩手枕在後腦勺,翹著二郎腿,落拓地哼起俚俗小調,一想到隨林大人往長安去的兄弟們,貳內心頭極是戀慕:長安帝都龍章鳳姿,官運亨通,運氣夠好的話,冇準兒還能攀龍附鳳飛黃騰達,哪像自個兒,憋悶在這窮山坳裡守著個無人村,甚麼都撈不著!
半夜時分。
壯著膽量喝了一聲,“鏘”地拔出刀來,對準了門外的黑影,士卒抖腕將砍刀擲疇昔。
門口的“鬼怪”,推開門見屋子裡還躲了小我,也警戒起來,放輕了腳步,一步步走過來,靠到床邊,伸手悄悄一拍士卒的後背……
早就在村莊裡挨家挨戶搜了個遍,連米缸子都見了底,找不著吃的,還得靠自個帶的乾糧拚集著打牙祭,村莊裡隻留了他與另一個哥們,倒是一個守村頭一個守村尾,碰不到一塊,缺了個侃大山解悶兒的火伴,白天他就在村頭大樹底下偷懶打打盹,一到早晨偏就來了精力,現在摸進小板屋來避雨、倒在床上卻睡不著,兩眼賊溜在這間屋子裡,瞄不到一星半點兒值錢的東西,他就在那邊長歎短歎,無聊地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