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是。”知名氏非常篤定地答，“百顆頭顱吊掛在城門上，血腥味太濃，煞氣又重，外村夫都不敢進城來，除了四海經商買賣人的那幾張熟麵孔，近幾日入得長安城的，就隻要鎮國公之女的車駕！探子捎來動靜，眼下她就在月老廟！”

“此事不宜再拖！必須儘快讓匡宗下旨賜婚！”茲事體大，誰能說得動天子呢？李熾伸手摸向袖兜，從兜中摸出一枚黑子，撚於指尖，沉吟道：“知名，蠻玄子安在？”

“煉藥獻丹是死路一條！”李熾眯眼，似笑非笑，“彆管甚麼泰山煉藥，知名，飛鴿傳書，讓蠻玄子馬上出發回長安，半刻都不準擔擱！”聞得知名氏毫不遊移地順從應了聲“是”，李熾又衝滿臉迷惑的阿四叮囑道：“找個送信的，一個時候過後，我會讓人臨摹蠻玄子的筆跡，修書一封，讓送信的信使捎進宮去，給匡宗過目。”

一聽六皇子李瑢，李熾兩眼都困頓得眯起來，提不起半點精氣神，“除了祁王景王，其他幾位皇子年幼，成不了氣候！”

晌中午分，街旁鱗次櫛比的酒樓飯莊，門客滿座，菜香四溢。

“蠻玄子一日煉製不出丹藥，一日回不了長安。”知名氏也犯愁，“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公子，小的給您存候了。”狸貓般躥入車廂的那人，青衣小帽、下人打扮，人卻機警著，見李熾坐在車廂裡，趕快單膝點落，拱手以禮，也不囉嗦，來了就開門見山道：“小王爺命阿四來，問公子您討個錦囊奇策。”

“皇宗子珩！”阿四湊上前來，低聲道：“聖上暮年承諾與貴妃娘娘，說是能找回失落多年的皇宗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匡宗是甚麼反應？”李熾最想曉得天子對此事的態度。

“聖上疑神疑鬼，半信半疑。”阿四簡扼一述，就將匡宗對“亡魂鳴冤”一事的反應，表達得淋漓儘致。

“聖上讓他去泰山之巔煉製療傷聖藥……”阿四惶惑，“蠻真人那裡會甚麼煉丹之術？”即便會，想給匡宗進獻丹藥，弄不好就得掉腦袋！——李熾的父皇，先皇淵帝，暮年曾讓人冒充羽士給在位的帝王進獻“長生不老靈藥”，以所謂的“靈藥”毒殺侄兒，篡奪皇位，而後才立李熾為太子，而匡宗則又奪了淵帝的皇位，廢黜了李熾的太子位，貶為百姓放逐於荒村萬籟，前車之鑒，匡宗對進獻丹藥一事，極其敏感，常常是有人自稱仙家來獻靈丹靈藥，他就立馬砍個主子的腦袋，再讓獻藥之人當著他的麵，拿藥去救冇了腦袋的主子，救得活，天子才肯欣然接管丹藥，給人加官進爵、重金打賞，救不活，獻藥之人也得拖出去砍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