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即便陸兆業不喜她,還在她之前納了側妃阮氏,她還是嫁入了東宮。
沈蘭池道:“陸麒陽,你不是向來都討厭我麼?現在何必來帶我走?”
說這話時,他的麵色極其焦炙,彷彿天就要塌了,一點兒都不像是阿誰快馬颯踏、風騷肆意的鎮南王世子了。
沈家這些年榮寵已極,飛揚放肆,確切該到了大廈將傾之時。隻是未推測,陸家會在這個時候發難,還是讓沈家一手攙扶的陸兆業來發難。
“兆業哥哥,要我喝了這酒能夠。隻是我想問兆業哥哥一件事――沈家一力攙扶你,助你穩坐太子之位,可謂是有恩於你。可現在你卻翻臉不認人,在我麵前假裝君子君子――你可睡得安穩?”
她婉拒了,陸麒陽竟惱地用手去拳狠狠錘了高牆,幾乎令手指磨出血來。
“沈辛固結黨營私,沈辛殊賣官賣爵、收受賄賂,你堂兄沈庭竹草菅性命,眼無章法。樁樁重罪,莫非還需孤一條條說來?”他道。
金雀在髻, 玉鬟高整, 一張麵龐如凝秋慵春豔。饒是身側的婢女已看慣了她豔冠都城的容姿, 仍不由在現在微微一滯。
在旁奉侍的婢女與嬤嬤皆是如此驚叫。
那向來都冷著臉的太子攬住了她,低聲道:“孤在。”
“太子殿下還未入房, 這可不成呐……”
沈蘭池笑了笑,舉起那金盃,一口飲儘。酒液微澀,她抬起視線,望著滿布紅色的洞房,耳旁閃現出的,倒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陸兆業有一副好皮郛,可他不愛笑,麵龐老是泛著冷意,像是深冬的雪似的。即便是對著本身新婚的老婆,他那雙好像冰魄的眼裡,也未有一絲解融。
昨夜,陸麒陽是如許對她說的。
她頰上的笑意含著一絲冷意,令陸兆業眸光微寒。
可現在的他,卻再也說不出怒斥之語了。
沈辛固是她的父親,而沈辛殊則是她的二伯。
他側身一讓,令身後的寺人端上了一道錦盤,其上置著剪刀、白綾與儘是酒液的金盃。
盯著那金盃、白綾與剪刀,沈蘭池竟還暴露了笑。她一正髮簪,慢悠悠道:“兆業哥哥,喝了那杯酒,纔是最舒暢的死法罷?”
沈蘭池麵上笑容瑰麗,如在春日開到荼蘼、即將乾枯的花。這笑意落入陸兆業眼底,令他的喉間也微微一噎。
這些仆婢的話,她也隻不過是聽完笑笑罷了。陸兆業喜不愛好她,她心底但是最清楚的。
一名嬤嬤勸道:“太子妃娘娘何必妄自陋劣?娘娘天生麗質,太子殿下今後定會愛重您,今後有的是福分,請娘娘還是先將蓋頭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