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搖一晃的馬車裡,沈大夫人疑道:“蘭池,你本日如何這副打扮?娘前幾日送你的那副金飾,不襯你的情意?”
幸虧,陸兆業對沈家發難是在永嘉三年的歲尾;現下另有些光陰,統統尚來得及。
不知是誰說了聲“安國公府的來了”,那席上便有了些許的寂靜,唯有柳家的女人談笑如常。未幾時,便見到沈大夫人帶著弟妹、女人們入了席。故意機活絡的,立即上前與沈大夫人和肖氏扳話起來。
“如此潑天繁華,也不怕水滿則溢……”
怕甚麼。
可這柳如嫣又為何隻找她的費事?那沈蘭池常日不也穿金戴銀麼?
也不知宿世沈蘭池的死,足不敷以捂化貳心底的寒意?
“見過太子殿下。”蘭池垂下眼眸,壓抑著心底的不甘與怒意。
最後,還是沈桐映被她瞧得渾身難受,回身逃也似的上了沈二夫人肖氏的馬車,這才讓蘭池戀戀不捨地解纜了。
“蘭兒,走了。再不上馬車,便會錯過了入宮的時候。”沈大夫人早就坐在馬車上了,現在撩了簾子來催蘭池。她催了兩聲,沈蘭池卻像腳底沾了膠似的,一動不動,視野緊緊粘在沈桐映的臉上。
她口中的蘭丫頭,天然是大房的沈蘭池。
“數日不見,姑姑愈顯年青了。”沈蘭池向皇後見了禮,笑說。
二殿下俊朗暖和、夷易近人,又如此得寵。如果能嫁予二皇子,定是一條不錯的前程。
這柳如嫣在家中行三,生得肥胖白淨,倒是個眼裡容不得刺的人。沈家飛揚放肆,兩位令媛更是目中無人,這令柳如嫣心底大為不豫。沈蘭池還好,隻是懶得理睬人;而那沈桐映則是個常常欺負人的主,愈發入不得柳如嫣的眼了。剛好沈桐映也是個不伏輸的人,是以柳如嫣與沈桐映小有些過節。
人群當中,偶爾還傳來一陣竊保私語。這些話,亦傳入了柳家令媛柳如嫣的耳中。
有些不風俗了。
沈桐映攬鏡自照,又取過一枚累絲嵌寶銀髮釵在髻上比了比,側頭問身邊的丫環紅袖:“哪一支髮釵更襯你家蜜斯?”
皇後見到她一身樸實,有些不對勁,便拔了發上一朵珠花,放入她堆鴉似的髻間,道:“本日何故穿得如此素淨?年青的女人家,還是要打扮打扮纔好。”說罷,皇後又轉頭去望陸兆業,“太子,你瞧一瞧,本宮說的對不對?”
“太子殿下,麒陽倒感覺不是這個理。”陸麒陽笑嘻嘻的麵龐,忽而探了過來。他帶了幾個封了郡爵、整日遊手好閒的陸家後輩一道過來,幾人插科譏笑地提及渾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