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煙是曾經獲咎了他，可看宣文央那魂牽夢縈的模樣，便能曉得她很有些手腕。

“玉兒，等我……”

比及人到了三屯鎮，鎮長看著裴晏危身後站著兩名女子，一名素麵朝天，穿的也是灰不溜秋的蓑衣，而另一麵描眉畫眼，身姿嫋娜。

“你病了，玉兒。”

裴晏危神采微變，盯著她半晌，淡淡笑了一聲：“真會討巧！”

對啊，沈拂煙這麼不守婦道的女人，就應當死在肅州纔對！

若她又將裴晏危哄到手了呢？

她垂下視線，看著碗中紅豔豔的西瓜，汁水似鮮血般刺目。

一行人風塵仆仆地頂著雨水，奔赴此次發作水患的三屯村。

華生是裴晏危在馬梨園子裡演出時的名字。

“嫌我欠都雅？那誰都雅？”

想成為你的人……

許夢玉捂動手中那碗酪子冰，渾身如墜冰窖。

綠榕誠懇道，又忍不住開口。

他湊到她的臉頰邊輕聲問。

“下官見過裴都督，聽聞此次隨行的另有一名蜜斯，一起幫扶哀鴻，不怕苦不怕臟，深得民氣愛重，裴都督部下有能人呀！”

沈拂煙脖頸處透著淡淡的粉，呼吸短促，目光渙散。

他扭過沈拂煙的下巴，以額觸碰她的額頭，發明高熱褪了一些。

“裴都督，妾身不是用心的。”

沈拂煙苦起臉：“是的呀，華生最都雅，梨園子裡都喜好他呢。”

“那……”她紅唇微張，小聲說了一個名字。

裴晏危俯身：“想甚麼？”

許夢玉盯著他消逝在門路絕頂的背影，死死咬住了下唇。

“裴都督對您真上心，奴婢瞧著他四周很多人等著他拿主張呢，但瞥見我，都督便本身出來了。”

大早晨的，裴晏危單獨從沈拂煙的房內出來，孤男寡女不知乾了些甚麼。

她燒胡塗了，加上醉酒，將昨晚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牛羊全被沖走了，很多村民來不及避禍，隻能爬上房頂求生，可屋子也是黃土壘的，一沖毀，人和家便全冇了。”

“都督……”

許是這些天連軸轉加上淋雨，又表情鬱結、傷懷喝酒，沈拂煙終究病倒了。

“但華生隻喜好你。”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裴晏危輕笑一聲，胸腔振動著低頭。

“不可，”裴晏危手臂收緊，語氣強勢，“今個兒必須給我說一個名字。”

裴晏危脫了軟靴與外袍，將她捂在被子裡的胳膊抽出來，探了探，公然發了高熱。

沈拂煙微睜著蒼茫雙目，神智在復甦與渙散中掙紮。

裴晏危嘴角微沉，凝眸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裴晏危讓她安穩躺下，正籌辦出門叮嚀人請大夫，衣襬卻被一隻素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