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煙噙著淡笑,冷眼看他。
“此事臨時擱置,我先想想,明日再議。”
自老爺沈愈為國捐軀後,沈拂煙在沈家便如同無父無母普通。
唯恐本日之事有異,宣左相左思右想,進了書房。
綠榕過來給她捏肩:“蜜斯,宣家欺人太過,竟想讓您養外室的兒子!”
沈拂煙偏過甚,讓淚水冇入浴桶。
沈拂煙幼時曾丟過一段光陰,過了兩年才從一個馬梨園子找回。
她一開口,身邊的男孩立即哭起來:“娘,我要娘。”
“夢玉自知身如浮萍,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能進宣家奉養,目前得了上頭顧忌,我也無臉入門,隻是辰哥兒與我相依為命數年,唯恐傷了孩子的心。”
她甩出賬簿,大房的夫人田氏趕緊推委。
宣文央有口難言。
“是啊,爹,辰兒大了,若不讓她進門,恐怕孩子會悲傷。”
宣文央心中顫抖,連連點頭。
“叫我一個過門三年的媳婦領四歲的孩子,我是千萬不肯的。”
沈拂煙從浴桶中起來,目光充滿果斷。
她語氣硬,老夫人的火氣也上來了。
“弟妹談笑了,我不過返來兩月,連府裡的路都冇摸清楚,如何管家?”
“我並非想要許夢玉死,對納妾之事也無反對,母親不必喊打喊殺,管家之事就這麼定了,我身材不適,先歸去安息。”
彼時二蜜斯已經出世,沈夫人白氏不喜沈拂煙,更加心疼小女兒沈若柳。
她一走,許夢玉立即拜倒在老夫人麵前,神采倔強。
這府裡說話算數的人還輪不到宣文央。
“母親,本來大嫂在外陪大哥到差,我臨時管家,本日起,我要調度身材,早日為宣家開枝散葉,正巧現在大嫂也回了,這管家之事,還是交還大嫂吧。”
宣文央看到母親的眼神就感覺不對。
田氏還想再推,沈拂煙直接撂挑子。
因而她出了龍潭,又入虎穴。
“但是蜜斯,沈家那邊……”
說罷,她峻厲地看了兒子一眼:“你不準插手,明白嗎?”
一想到夢裡沈拂煙散儘家財為宣家鋪墊,最後咳血而死,而許夢玉卻擺佈逢源,捧著他官至右相,與他舉案齊眉平生,宣文央不由得將身邊人更摟緊一些。
“你是非得我們把許夢玉活活打死,才肯消氣?”
沈拂煙淡淡道。
“左一句誓詞,又一句誓詞,也不知宣家祖宗是否在天上為你磕得額頭冒煙。”
“甚麼?”宣文央睜大眼,“不成!我與夢玉情投意合,她又未礙你的眼,我也包管過她不會煩你,你為何如此心狠手辣?”
就連同相府的這樁婚事,也是沈老爺生前殫精竭慮為她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