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他轉眸望向她時，那雙通俗的眼眸中卻溢滿了前所未有的和順，彷彿能熔化人間統統冰霜。

沈拂煙心頭五味雜陳，無措之下，她悄悄抿了抿唇瓣，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

見他提到“眼睛”，沈拂煙不免想到那日他的情非得已。

裴晏危起家用力抱了抱沈拂煙，在她耳邊留下一句低語。

話語間，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不受節製地滾落臉頰，染紅了她的眼眶，更添了幾分楚楚不幸。

見裴晏危不在房中，黃媽媽驚奇地捂住了嘴：“這、公主殿下，裴都督呢？”

黃媽媽從桌上拿起一張契紙，確切是之前定了人後，縹緲閣給出的票據。

沈拂煙感覺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可她內心也難受得緊，父親戰死的本相一日不查清，她是一日也冇有其貳心機。

她又羞又怒，揮開裴晏危的手，有些氣急。

下一瞬，他放開了她，翻身便從房間的窗子消逝在內裡。

害她悲傷、害她曲解、害她擔驚受怕、害她醋意澎湃，全都怪他！

這統統的統統，都歸咎於他，卻又讓她冇法真正指責，隻因那份深藏的感情，早已在心底生根抽芽，難以割捨。

他伸出拇指悄悄拭掉她的淚。

她之前感覺本身的內心挺強大的，但也未強大到這般對統統無動於衷的境地。

沈拂煙懨懨地坐在桌前：“他有事走了，你將人交給我吧，我與他說好了。”

她心中不免生出一絲難受。

燭光搖擺，透過層層輕紗幔帳，班駁陸離地灑落在裴晏危的肩頭，勾畫出他側顏的表麵，既顯嶙峋孤傲，又藏著不易發覺的冷峻。

“玉兒，我至心不想將你牽涉進歸一閣與大齊的紛爭中，”他雙目沉沉，麵色寂然。“你父親的死，背後有更龐大的局麵，奉告了你，除了讓你徒增不安，並無其他用處。”

裴晏危將她牽至桌前坐下。

裴晏危攥緊手掌。

她啞聲開口，黃媽媽這纔敢翻開門將李荷染帶了出去。

“如何會？”

“都督今後與我不能再那般明目張膽了。”沈拂煙看著他，微微紅了眼，“冇乾係，兩情如果悠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出自宋朝秦觀《鵲橋仙·纖雲弄巧》）

“歸一閣現在盯上我了，對嗎？”她神采淡淡的，收斂起麵上喜怒，顯出一種心灰意冷的神情。

“隻是在他們看來罷了，”裴晏危輕聲笑了笑，眼底一片霜寒，“大楷已滅了兩代，餘孽們仍舊懷著不斷唸的妄圖，祖母厥後誕下了祿光帝的子嗣，彼時大齊已立，閣主卻仍舊暗裡將那孩子奉為皇嗣，厥後有了我，更是將我視作獨一的大楷血脈，自封為大楷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