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之淺淺白了她一眼，感覺有些好笑。

六月裡的氣候最是多變，昨日還暴雨滂湃，本日倒是晴空萬裡。

“陸景之，倘若...我是說倘若......”過了好久，她終究鼓起勇氣發問，話一脫口還是感覺荒唐，“我父親做了對不起你家屬的事情，你曉得後會如何待我？”

照理說這些暗衛該是來庇護她的，但做起這些服侍人的活計竟也如此得心應手。

“可如果有呢？”

“女人若感覺累了，部屬扶您出來歇息。”

扶風從衣櫃裡取出一套極新的衣裙，一絲不苟替她一件件穿上。

也不知謝臨淵是如何叮嚀的，這些暗衛對她言聽計從，連一絲躊躇也無，敏捷讓出了全部院子。連本來在中間掃地的都退進了屋子，彷彿對她與陸景之的對話涓滴不感興趣。

不知不覺間，有小我走了出去，哈腰立於她身後，悄悄握住她的雙手。

陸景之手中正欲落於藥方上的筆猛地頓住了，幸而及時收斂了心神，纔沒將這張方劑寫毀。

她扭頭看向一旁站著的扶風，號令道：“你走遠些，我有些話要與陸大人說。”

她搖了點頭，冇再說話。

放心？

她的手不自發絞著衣角，直勾勾地盯著他，要一個答案。

而她身邊朋友本就未幾，現在能毫無芥蒂說說話的，也隻要陸景之了。

宋晚寧彆開臉，避開了他切磋的眼神，冇有答覆。

陸景之也不焦急，趴在中間的石桌上寫起了藥方，兩人誰也冇說話。

他把筆擱在硯台上，緩緩抬眸看向宋晚寧，長長歎了口氣：“晚寧，冇有倘若。”

可她彷彿一向以來，都冇有如何歡愉過。

院中的梧桐樹緩緩掉下一片葉子，適值落在她手中的藥方上。陽光傾灑，葉片頭緒清楚可見，可她卻感覺麵前一片恍惚，腦筋裡也亂作一團。

“另故意機開打趣，看來表情應當好些了。”他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她腕間脈搏上，神采卻並不如語氣輕鬆，“脈象晦澀不暢，心脈衰弱，氣血不敷，像是大悲而至。”

“女人身子還未好，可要傳太醫來瞧瞧？”扶風扣問道，“陸太醫現在也在府上。”

“是嗎。”宋晚寧將右手手腕置於脈枕上，用左手摸了摸臉頰，公然溫度有些高，“陸大人當真是神醫。”

又細細感受了一番，陸景之才收回擊，抬眸問道：“產生甚麼了？”

“是。”

半月前在宮中見太後崩逝時，脈象都不似現在浮澀。

四周空了下來，宋晚寧卻俄然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不敢再往下細想，神采驀地一變：“你是不是曉得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