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滿福側耳，濁音縷縷，入耳倒還清楚，略一考慮道：“似是……長春宮的方向。”

長春宮在東北方，天子一揚下頜，表示尋著琴音走，卻在長春宮四周又叫了停。

“瞧姐姐說的！”衛修儀明顯不肯李明微遁辭，忙拿話排解：“我們又不是要考狀元，甭管方不便利，隻要李女人拿出十之一二的本領來瞧瞧，我們就心對勁足了。”又向李明微道：“李女人不會不便吧？”

話到這裡，李明微再笨也能揣摩出點意義，何況她並不笨。衛修儀三人明擺著是為摸索而來，她倒不知她作為李鴻慈的女兒，縱真的色彩稍好，又能威脅到她們那裡。她內心挖苦，嘴上卻道：“小主叮嚀，天然便宜。”

敏妃道：“我先時也如許想，隻是……”她譏哂一笑，隻覺那設法未免過分荒唐，因搖了點頭，“是我多心了，萬事隨緣，我們皇上可不是昏庸無度的人，何況另有個短長主母，要鬨心，也是永壽宮去鬨吧。”

“奴婢這就不解了。”

鹹福宮空著，隻辟了兩間屋子做講課書房之用，除定時灑掃，常日少有人來往，李明微點點頭，藉端去了書房，又跟他出了鹹福宮。藏書樓在鹹福宮西北，靠近順貞門，說是藏書樓，因四周多改做值房下處，故早已棄之不消，其間藏書了了，不過宮人慣叫它藏書樓罷了。一起走的埋冇，七拐八拐之間，早已不知方向，唯緊緊跟在他身後。好久才見得一座雜草叢生，甚是蕭瑟的院子，孫長海排闥請她出來。

敏妃是識曲的人，一聽之下已知她心誌，相較之下，卻慨歎於衛修儀等人的小人之心。

怡寧格格靈巧聰明，李明微教她從不吃力，可三公主是個胡攪蠻纏的主兒，一時頭暈一時口渴，攪得人一句話要分三次說。

“主子想去哪兒？”陸滿福多問了一句，“但是還回養心殿？”

那麼，當是新進隨寧格格入宮的阿誰女先生了。

禦座上的人伸手阻了他，端倪微凝，半晌方道：“聽聽，哪來的琴聲。”

近侍春苓遞上一杯熱茶，見敏妃接下摩挲著杯沿兒，便道：“娘娘憂心些甚麼？”

敏妃歪了歪身子，一手枕在頸後，打趣似的道：“你說，倘若叫皇上見了她，會否瞧上她？”

襄郡王說過會尋機聯絡，本日太後賞宴，恰是機會，李明微一頓，問他：“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