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郡王爺……”吳宗保打著哈哈把他攔在了大殿外頭，“萬歲爺這兩日身上不利落，朝上又忙，人躁著呢，說了誰也不見，您就甭湊上去挨呲噠了……”

她坐下來，特特留了燈，方要開口，便聽他道：“彆提她。”

貳內心一惱，反手去扣她的手，拉到一半纔想起她是皇後。

他側了側身，勻了塊兒空位給她，躺在枕上輕闔著眼。

前兩日紅光滿麵的兩個禦前公公，更是一下變得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

竟不謹慎叫他曉得了，她側了側頭，目光隻落在身下一方小小的地毯上，“我說了同他一起走，我不能失期。您以往也說的，言而有信，我是兌現我的信譽，您不要為我悲傷。”

她冇有反應，他便獨自開了口，“佛家講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愛分袂、怨憎會，求不得。如是七苦，生而為人者，都冇法製止。若以此來看，諸受皆苦。可你看那芸芸眾生，生老病死者有之，分袂憎會者有之，求之不得者，更是不計其數，卻無幾人是以輕生。”

他一貫是有過來用晚膳的風俗，皇後也就等著他，普通戌正也就過來了，本日倒還提早了兩刻鐘。

“諸行是常，無有是處。”她低低唸了一句偈語，垂眸含笑，“孃舅，我承諾您，我若能活一日，就活一日。”

不得捐軀求道，可她願捐軀渡他一程。

天子立時就剜過來一眼，“她好冇好，你不免得？”

結婚多年的佳耦，或許是過分熟諳，彼其間老是少些情素。

李女人，那裡另有李女人！吳宗保內心嘀咕，麵色卻穩定，一徑笑道：“萬歲爺恩情，昨兒一早李女人已封了承諾，王爺得稱李小主了……”

她已經活得一塌胡塗，冇需求再帶累他。

襄郡王斜挑著眼神兒看他，驀地一笑，語帶嘲弄，“我們陛下就這麼就抱得美人歸了？”

她哽咽，“孃舅，我另有甚麼可活呢？”

“微兒，”他轉過身，觸了觸麵前金絲楠木的雕花框架，聲音和緩平平，“我與你講上一堂課是八年前，本日再講一課，你願聽麼？”

可情不自禁間就將心聲透暴露來：“孃舅，我不求擺脫，我是要去陪他。”

她想起他說過的話，由不得嗤笑出聲，笑得滿眼淚花，曾多少時，她聽他與母親說話，他畢生的抱負，也曾叫她滿腹豪情，一心跟隨他的腳步。可畢竟她不是他，做不得他的捐軀求道。

汝但統統處偶然，即無諸行，亦無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