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握了下雙手，抬眼看向他，隨即起了身。

趙嬤嬤望他一眼，期呐呐艾又道：“這會子還在地上坐著，誰都不讓碰。我們不敢動，怕再出甚麼變故。”

他緩緩走近。

三人在門口站了半晌，方見趙嬤嬤又排闥出來，麵色難堪的道：“要衣裳。”

寢殿裡燃著龍涎香，嫋嫋甜膩的味道。

這奧妙的竄改，天子看在眼裡，但將她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落目在那微紅的眼眶上：“哭過？”

宮裡頭的端方，自來侍寢的妃嬪不著寸縷，拿大紅錦被一裹，擱到龍床上等著禦幸。彆說衣裳了，絲線都不能帶半根兒。

幾人長噓一口氣，叫來背宮寺人，到底順順利利的把人扛到了又日新。

放下自負，放下高傲，去奉迎他，去獲得他的寵嬖，趁這大好韶華，在後宮裡獲得一席之地。有朝一日恩寵不再，就守著孩子，安然度過餘生……

“你進宮那一日，朕聽過你的曲子。”過了好久他方開口，眉眼微彎，“如果以曲明誌，倒不必了。”

天子久未動過如許大的肝火了，怒意突突的湧上心口，他烏青著臉，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隻差一點，令她自戧的旨意就已出口，幸而吳宗保在外謹慎喚了句主子爺，提示：“該回宮了。”

三人麵麵相覷。

陸滿福與吳宗保對視一眼，一個忙忙跟上，一個留了下來。

“彆擱那兒站著說話不腰疼！”吳宗保心急，一個眼刀就飛了疇昔，冇好氣的道：“叫底下人盯緊點兒，我可奉告你，今兒這姑奶奶不好服侍，一個不好，你我都得掉腦袋！”

“馬上就到……”吳宗保驀地給這話嚇了一個激靈，旋即重重一拍大腿，指著他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這關頭，這關頭召她，豈不是要鬨個你死我活。你……你如何不勸著些啊！”

吳宗保接疇昔，徑直給了趙嬤嬤，叫她拿出來。

她果斷的脫開了他的鉗製，挺直了脊背站在他麵前，“那日……彈了《平沙落雁》，本日，欲撫《廣陵散》。”

她看過來，目光彷彿一根根鋒利的冰淩，冷而堅固 。

他的手臂便自但是然的貼上了肩膀，將她虛虛攏在懷裡，低了頭問：“如何了？”

宮人放下了輕紗帳，層層疊疊罩下一個密閉的空間。

敬事房總管孫耀安跟在背麵，一臉希奇的打量過來，“如何了？我說大總管，急成這副模樣。”

繞過落地花罩即瞥見她，偌大的一張床，緞青的帷帳往兩側勾起，她坐在上頭，定定的望過來，倒有幾分兩軍對壘嚴陣以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