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拱手,但答:“九方齋,楊寄。”瞥眼李明微,又道:“這是舍妹。”
去歲魁首,今春社長,乃京師幼年成名的神童吳臣毅,不過弱冠之年,端倪朗朗,神采飛揚,猶帶些少年得誌的張狂之氣。而兩位副社長更小一些,年不過十六七,一個少年,青衫碧袍,溫文儒雅,另一個是女人,鵝黃衫,淺黃帷帽,清爽明快。隻取雅號南猴子子,掬星客,聽其敘談,乃是一對兄妹。
存亡由命。
吳臣毅道:“一盞茶,限題限韻。”
她纔想起叮嚀人煎藥,略略欠起家來,令把藥放下,沉默瞧了半晌,忽一抬手儘數傾在了痰盂裡。
如此看來,當中不卑不亢的幾人也就格外惹眼,氣度超然。
他又行幾步,跟著步步唸叨:“樹藹懸書閣,煙含作賦台。河魚未上凍,江蟄已聞雷。美人宵夢著,金屏曙不開。無緣一開口,空酌萬年杯。”1
海棠詩會打的以詩會友的燈號,在坐又都是向來自誇心胸開闊的讀書人,因他此言,倒不覺冒昧,不過他先解了她必得好詩之意,現在又提代為賦詩,便有些張狂了。
園東臨湖,有亭名流觴,引山澗清泉做了曲水流觴之處。今春的海棠詩社,便設於此處。
她未覺得意,直至第二日開堂講課,三公主姍姍來遲,進門卻就目帶警戒的看她:“你是漢人?”
她不自發為他擺脫了一些,天子淡笑未語,隻去看場中其彆人,正聽他們說道“吳公子之才,必然金榜落款,位列三元”,又牽涉到或人必中、或民氣胸弘願言言。
李明微一笑,舉杯欲飲,卻聽他叫慢,目中一片神采奕奕:“此酒性烈,引之傷身。吳某鄙人,慕女人風骨,望得女人為友。願代女人試題一首,請女人看重。”
現在他一番風順,卻展轉說愁,隻是仿效先人罷了。文章做得好,偏巧天子不喜其空洞,李明微垂了下眼,淡道:“少年民氣性,大略都有些為賦新詞強說愁,待經些變亂,也便成熟了。”
她一笑,而後便不再開口,至最後吳臣毅提筆結詩,又得佳句,自少不得一番追捧。
說話間吳臣毅同二人就迎了上來,落落笑道:“鄙人吳臣毅,腆為社長,這二位是我社副社長南猴子子,掬星客,恭喜二位入社,敢問雅號?”
合宮都處在一種詭異的氛圍當中。
她彷彿受了莫大的棍騙,立時變了麵色,指著她罵道:“下作漢女!我不要你再搶先生!”
海棠詩社常例,取頭一屆魁首為社長,主持詩社,另兩位副社長,一名出題限韻,一名謄寫監場,則彆離取榜眼探花。